顾清并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
此刻他正坐在马路边的树枝上，望着身下车流不息的城市，认真思考着他应该怎么去赚一栋大房子的钱。顾瓷对生活水平的要求倒是不高，就算他们两个人挤在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顾瓷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可要是房子大一点，也能享受到更多科技为生活带来的便利。顾清开始盘算起了去四凶的赌场薅羊毛，也不知道从他上次杀了穷奇以后，四凶现在怎么样了。
先前他在四凶赌场能够赢钱，当然不是因为他赌术高超，而是因为他毫无羞耻感的作弊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封印真理矩阵的炼金矩阵，因为真理矩阵就等同于所有的炼金矩阵本身，它就是炼金术的内核。
正当他盘算着他的赚钱大计时，他的脑袋里却忽然响起了小猫的声音。
“你回启明市了？”
“是的。”
这是季水澜那个炼金手环里的功能，自从顾清上次给她升级过以后，其实两人就可以在很大的范围内直接进行意念交流，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清总觉得季水澜的语气有点怪怪的，仿佛透出一缕恼怒……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我想买秋天的新裙子。”
“那就买。”
“下午四点，云岚广场？”
“好哦。”
…………………………
下午四点。
深秋的季节已经不再是那么炎热，夜里甚至还会微微透出几分冷冰，好在人们刚经历了夏日的酷暑，对这份冷冰倒是很能忍耐。顾清坐在广场前的石墩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从面前走过。
大多数时候他的眸子都短暂的停留在路过的女孩们的大腿上，就这么看着看着渐渐走神，直到视线里出现穿着藕粉色纱裙的女孩。
顾清分明记得几年前的季水澜更偏爱那些酷酷的打扮，但这些天似乎每次见季水澜她都打扮的很柔软，藕粉色的纱裙是吊带的款式，裙摆宽松且轻盈，看似微微透明实则一点都不透，嫩滑的香肩上披了一件米白与浅紫色交织的小坎肩，裙下小腿纤细，踩着一双露趾的细跟凉鞋。
顾清抬头看她，分明前段时间还是水母头，现在又变成了公主切。
“下午好。”顾清朝着他眨眼睛。
季水澜的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眸子认真的打量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眸子里却透出让顾清感到怪异的神情。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顾清不解。
季水澜却不回答，只是继续狐疑地望着他，又过了好几秒钟，她才问，“你前段时间都忙什么去了？”
“拯救世界。”
“说人话。”
“算是拯救了一个群星里的女人，不对，不应该用拯救……这个词怪怪的，我不喜欢。”顾清回答的坦然，季水澜的狐疑却愈来愈重。
顾清已经站起身来到了她的身边，很自然地抓住了她的小手，但下一秒季水澜却挣脱开了，顾清不解。
季水澜往前走，于是顾清跟在她身边，很快顾清便又听见她轻飘飘的问，“那你都和她做什么了？”
“就……教她练了练剑，去了一趟大荒林，帮她解决了一下她脑袋里精神种子的麻烦，然后因为某些失误被那个女人强上了，然后在酒店里待了十几天？”顾清随口回答着。
季水澜的脚步停下，嘴唇微张，“什么叫做被强上了，什么又叫做在酒店里待了十几天？”
顾清挠了挠头，“这种事说出来你应该会生气吧？”
“那你就打算隐瞒吗？”
“不是隐瞒啊……我刚才不是在说了吗……”顾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过了好几秒钟才缓缓开口，“就……我和她也没什么感情，于是被她说动，想要测验如果做很多很多次是会开始渐渐生出感情，还是会彻底对彼此厌倦……”
“那测验的结果呢？”
“果然我和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感情，到后面那几天好无聊！”
“是吗？”
“是啊。”
季水澜缓缓凑近，然后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臂，顾清哭丧着脸，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但他也没打算避躲，于是季水澜轻而易举便又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好痛！！！”
他必须表演疼痛来让季水澜感到满意。
季水澜松开手，此刻顾清的哀嚎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但她的脸皮已经不再像是先前那么薄，但这一次她主动牵住了顾清的手，和他一起快步往前走。
“你就不怕我姐姐和鹿芊芊知道了以后想捅死你？”
“这种事情……没关系的吧？”
“还真是有恃无恐啊。”季水澜的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嘶，你好像提醒我了……”
顾清此刻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精彩。
“怎么？”
“对啊，你姐姐要是知道了想捅死我怎么办？”
“那就对她隐瞒咯。”季水澜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
“那不行，我答应过她不可以对她说谎。”顾清忽然感到不妙，“对啊，你姐姐醋坛子要是打翻了，可能真的会想杀了我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当时没考虑这些……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
“恕我不能理解。”季水澜此刻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顾清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我当时完全没想到这种事要是你姐姐知道了会怎么样……”
“这不就是出轨吗？”
“见鬼见鬼见鬼见鬼见鬼！”顾清似乎在这一刹那变得有些抓狂，随即求助般的看向季水澜，“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既然都厌倦了，那就对姐姐隐瞒咯，姐姐不知道的话……那就没关系吧？只要你以后不再和那个女人做的话。”季水澜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似乎透出那么一点点的心虚，但此刻正脑袋混乱的顾清没有察觉。
“用人类的道德来说，出轨后又隐瞒对方……这是不道德的吧？”
“从你出轨的那一刻就不道德了啊。”季水澜忽然笑了起来。
“可我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和她做的，我只是想更了解我自己一点。”
“肉身出轨就不是出轨了？”季水澜踩了一下顾清的脚，微微咬牙。
“也是哦。”顾清摸了摸下巴，“那我今晚去跪在你姐姐面前负荆请罪，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怎么又不想隐瞒了？”
“总有种要是瞒下去以后被她知道了，她会很伤心的直觉啊……”顾清和季水澜已经走到了服装店门口，他开始陪季水澜挑选秋天的衣裙。
“说起来，你就不担心鹿芊芊知道吗？”季水澜的眸子怪异的看着他。
“如果是鹿芊芊的话，只要我和她好好解释的话，她应该会理解我的逻辑的。”
“所以你认为她就不会因为你和别的女人在酒店里做了十几天而吃醋了是吗？”
“唔，说起来……我还没怎么见过芊芊吃醋呢，忽然还挺想看的，要不你偷偷把这件事透露给她一下？”
季水澜的眸子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顾清就这么被她注视了四五秒，这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某种不对劲，此刻他才忽然发觉季水澜今天的话都很怪异，下一刹他双手抱头，“你不会要告诉我什么可怕的事情吧？”
季水澜歪了歪脑袋，“鹿芊芊说她昨晚在房间里收到了一个u盘，u盘里是你和一个女人做的各种精剪画面，姿势齐全，玩法全面又变态，寄给她这个u盘的人叫做温语凝，并且芊芊猜测……既然对方给她寄了，那应该也给我姐姐寄了一份才对。”
顾清往原地一倒，双眸泛白，失去呼吸。
“醒醒，醒醒。”季水澜抬起小脚在他的腰上踢了好几下，顾清才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下一秒他就又双手抱头在地上打起滚来。
“我完蛋了！我要死了！救命！救命！”
季水澜双手抱胸，脸上却只有冷冰冰的笑容，“活该！”
………………………………
晚上八点。
顾清陪季水澜又买了一身秋天的裙子，还买了厚黑的过膝袜，顾清觉得很涩气，被季水澜鄙夷说他看什么袜子都只会想到涩气。
此刻两人正坐在搏击俱乐部的吧台，顾清刚给她点了一杯金汤力，给他自己点了一杯极干马天尼。
“你不是说要去和我姐姐滑跪道歉吗？”季水澜咬着吸管，眸子不解地望着他。
“没用啊。”顾清坦然回答，“她知道我这人没脸没皮，滑跪只是一种出卖自己尊严来让对方原谅的方式，她知道我不要脸，跪在她面前哭着忏悔也没用。”
“那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什么都不做。”顾清把杯子里的酒喝下三分之一，“反正做了也没用。”
“你真的不打算去哄哄我姐姐？”
“感觉靠哄是没用的。”顾清的脸上终于还是出现了一丝一缕的沮丧，“所以只能恳求她理解了。”
“如果她不理解呢？”
“那好像就只能完蛋了……”
“你难道真的一点忏悔的想法都没有吗？”
“有的，现在好后悔，不该和温语凝做的。”顾清越想越悔恨，把面前的酒全部喝掉，然后又点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干马天尼。
季水澜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她倒不是无语，而是渐渐理解了顾清的逻辑。
但理解可不意味着原谅。
“我说……你就没考虑过……我也会吃醋吗？”季水澜微微眯起眼睛，眸子冷淡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