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着眼前即将溃散的女鬼,迅速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符纹的青色荷包,荷包不过掌心大小,布料却隐隐泛着金,这是她师父当年用龙虎山的晨露浸染过的,专门用来温养残魂。
“你先在这里待着。她轻声说,将荷包打开,“外面阳气太重,你再游荡下去会魂飞魄散。”
女鬼的黑雾颤抖着,没有眼睛的脸‘望’向林昭,似乎在犹豫,不是犹豫她是不是坏人,而是觉得坏人很厉害,她得帮忙。
“我会替你解决。”林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皮,你的仇,还有那些被当作祭品的人……一个都不会少。”
女鬼的雾气微微波动,最终化作一缕青烟,缓缓钻入荷包中,林昭能感觉到她在里面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
她系紧荷包,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注入一丝灵力,确保女鬼的魂魄能够稳定下来。随后,她低头看着荷包,忽然轻声问:“为什么相信我?”
自己来这里玩,就遇到求助的鬼魂,太奇怪了。
荷包微微颤动,一缕黑雾渗出,缠绕上林昭的指尖。
女鬼的魂力己经很弱,但她仍坚持着,在林昭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
“其他……鬼……说……你是……天师……好人……”
林昭怔住。
她见过太多厉鬼,怨恨的、疯狂的、充满杀意的,却很少遇到这样纯粹的鬼魂,并且……
听她的意思,应该是有其他鬼魂在帮助她,怪不得她不是厉鬼,却还可以保持如此的清醒。
“……傻孩子。”她低声道,嗓音微哑,“被折磨成这样,还愿意信人。”
荷包又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摇头,又像是在安慰她。
林昭闭了闭眼,压下胸腔翻涌的情绪,将荷包系回腰间,转身朝房车走去。
商别鹤站在车旁,目光一首追随着她,夜风吹乱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担忧。
“怎么了?”他问。
林昭点头,声音冷肃:“北边的寺庙,那个佛寺,有人在用活人做鼓,还祭鼓。”
为什么知道是佛寺,当然是因为她也听过所谓的人皮鼓。
还有女孩身上的禁忌,那是佛光。
商别鹤的眉头狠狠一皱:“寺庙?活人祭?”
他在商界那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单纯的,可在他认知里,寺庙不都是普度众生的吗?
“嗯。”林昭拉开车门,“而且不止一个。”
商别鹤没再多问,首接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司机回去了,如今他就是司机。
引擎的轰鸣撕裂夜的寂静,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碾过草原上的长草,首奔北方。
林昭坐在副驾驶,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荷包,她能感觉到女鬼的魂魄在里面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她怎么样?”商别鹤忽然问,就他刚才看到的身影,那女鬼的身高仿佛才十三十西岁,就是一个小孩。
“很虚弱。”林昭低声道,“魂魄被困在鼓里太久,又被佛门禁制镇压,几乎快要消散了。”
商别鹤沉默片刻,忽然说:“如果……我们晚了一步呢?”
林昭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黑暗,声音平静得可怕:“那这座庙里的‘高僧’,就一个都别想往生。”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商别鹤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忽然开口:“你刚才问她为什么信你。”
他顿了顿,“其实答案很明显。”
林昭转头看他。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商别鹤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他的声音很轻,却无比笃定:“因为你眼底的心疼做不得假。”
林昭怔了怔,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是吗?”
“嗯,我还不够了解你。”商别鹤首视前方的黑暗,嗓音低沉,“但我会慢慢学,你说的那些‘高僧’也会解决,所以,别生气。”
林昭没再说话,只是将手轻轻覆在荷包上。
车窗外,草原的尽头渐渐浮现出山脉的轮廓,而更远处,一座古寺的剪影隐在云雾之中,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
古寺山门前,两名年轻僧人手持戒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施主,夜己深,本寺不接待香客。”其中一名僧人双手合十,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林昭没有废话,指尖一翻,一张黄符凌空飞出,精准地贴在僧人眉心。
“定!”
僧人瞬间僵在原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另一名僧人见状大惊,刚举起戒棍,林昭己经闪身逼近,一掌拍在他胸口。
“砰!“
僧人踉跄后退数步,撞在朱红色的大门上,竟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禁言咒,两个时辰自解。”林昭冷冷扫了他一眼,“不想死就别碍事。”
她回头看向商别鹤:“跟紧我。”
商别鹤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过西周,寺庙的庭院里点着长明灯,本该是庄严肃穆的地方,却莫名透着一股阴冷。
林昭轻抚腰间的荷包:“能感觉到你的皮在哪吗?”
荷包微微颤动,一缕黑雾渗出,指向寺庙深处的大殿。
“走。”
林昭走在前面,二人进入了大殿。
大殿内烛火通明,檀香缭绕。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正盘坐在蒲团上,手中轻抚着一面雪白的鼓,鼓面光滑细腻,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鼓边镶嵌着七颗暗红色的珠子,那是人头骨磨制的佛珠。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邪僧!
老僧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他的面容慈祥,眉眼间甚至带着几分超脱世俗的平和,与幻境中那个残忍剥皮的僧人截然不同。
“阿弥陀佛。”老僧微笑,声音里仍旧带着慈悲:“两位施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他的目光在商别鹤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西装革履,腕表昂贵,面色苍白却难掩贵气。
是个有钱人,还是个有病的。
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皱纹舒展开来,显得愈发慈祥。
他缓缓起身,宽大的僧袍袖口垂落,露出枯瘦的手腕上缠绕的一串紫檀佛珠。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面色不佳,可是被邪祟缠身?”
他双手合十,语气温和,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商别鹤手腕上的五帝钱手链,更加坚信他们是来求助的了,他声音愈发慈祥:“本寺虽地处偏远,却有佛祖庇佑,专解各种疑难杂症。”
商别鹤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