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闻言商别鹤冷静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确认,“我们现在是……”
“男女朋友。”林昭一锤定音,“如果你表现好,可以升级为未婚夫。”
商别鹤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从未想过,自己二十几年来筑起的高墙,会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用三言两语轻易瓦解。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甘之如饴,并且是潜意识里是带着祈求的求她的爱。
“那男朋友……”他试探着问,他还有些呆呆愣愣的:“有什么权利和义务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是巨大的惊喜突然砸到了他。
林昭思考片刻:“权利是随时可以找我缓解头痛,义务是……”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要按时吃饭睡觉,配合治疗,不许再伤害自己。”
她目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右手上,眼神暗了暗。
昨晚那些伤口深得触目惊心,还有手腕上那一道深深的疤痕。
商别鹤下意识把手往后缩,眼底闪过一丝耻辱,却被她一把抓住腕骨。
“躲什么?”林昭皱眉,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记住,现在你的身体不只属于你自己。”
她指尖轻轻抚过纱布,“也属于我。”
这句霸道的宣言让商别鹤胸口发烫。
他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她的手指纤细却有力,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着他的皮肤,带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林昭。”他突然唤她全名。
“嗯?”
“我今年二十五岁,天蝎座,AB型血。”他一本正经地报出个人资料,“名下资产包括商氏集团46%股份,十西处房产,八架私人飞机,车有……”
顿了顿,又补充,“无不良嗜好,感情经历……空白”
林昭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
她笑起来时眼睛微弯,像两弯新月,冷清的气质瞬间鲜活起来。
“干嘛,相亲呢?”她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
商别鹤耳根通红:“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
他没谈过恋爱,也不觉得自己会谈恋爱,所以他什么都不懂,不懂得怎么挽留这个梦,不懂怎么让她多怜悯自己。
“行吧。”林昭配合地点点头,却没放开他的手,捏着他没有受伤的指尖:“那我呢,你想知道什么?”
商别鹤抿了抿唇,迟疑的说:“全部……可以吗?”
“哇,好贪心。”林昭夸张的感叹一声,还是开口道:“二十二岁,天师府第七十二代传人,专业捉鬼二十年。”
她晃了晃腰间的铜铃,“要不要看鬼。”
商别鹤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想看她,他心底安定了一点点,目光柔和下来:“还有呢?”
“喜欢甜食,还挺挑食的,挑食程度随我心情。”林昭想了想,“哦,还有……”
她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拉,在他唇上轻啄一口,“这个,是男朋友专属福利。”
商别鹤僵在原地,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像一团火,烧得他头脑发昏。
等他回过神,某人己经利落地翻身下床,走向浴室。
“等等!”他慌忙叫住她。
林昭回头:“嗯?”
“我……”商别鹤攥紧被单,“我可以叫你阿昭吗?”
这个亲昵的称呼在他舌尖滚了整晚,此刻终于问出口。
林昭站在晨光里,嘴角微微上扬:“准了。”
浴室门关上,洗漱水声响起。
商别鹤缓缓躺回枕头上,抬手触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留着她的温度。
他从未想过,自己灰暗的人生里会被这样一抹亮色强势闯入,不容拒绝,却让他甘愿臣服。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阳台栏杆上,啾啾叫了两声。
商别鹤突然发现,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注意到窗外的鸟鸣。
原来清晨的声音,这样好听。
可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眼底的笑意。
“商总?您醒了吗?”是于明小心翼翼的声音,“董事会十点开始,您需要出发了。”
商别鹤皱眉,这才想起今天的重要会议,
他下意识看向走出来的林昭,眼底都是委屈和不舍,“我不想去。”
商别鹤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自己都愣住了,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因私事耽误过学习工作,更不会说出这样任性的话。
可此刻,他只想把脸埋在这个女孩肩头,多汲取一点她的气息。
林昭刚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
她看着商别鹤骤然黯淡的眼神,微微眉:“怎么了?”
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拉进怀里。
商别鹤的双臂像铁箍般收紧,却又在触碰到她的瞬间放轻了力道,仿佛怕碰碎什么珍宝。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颈间,带着轻微的颤抖。
“你真的是我的女朋友了?我的吗……”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敢置信的欣喜。
林昭刚要回答,却感觉到抱着她的人突然僵住了。
“不行……不可以,不对,”商别鹤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眼底的喜悦被痛苦取代,“我有病,精神病……双相障碍……根本治不好,不可以,不可以……”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伤口,疼痛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自厌:“我会伤害你,情绪失控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不可以。”
他怎么敢奢求,他怎么配去沾染这样的月光,他怎么配……
林昭看着他自我折磨的样子,胸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上前一步,商别鹤就后退一步,首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好了,听着,”她首接伸手捧住他苍白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温柔:“第一,你只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好好治病,这样病才会好。”
商别鹤摇头想反驳,却被她打断。
“第二,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生病,或者说你生病我只是会心疼。”林昭扯下自己手腕上那串泛着古铜色光泽的五帝钱,利落地系在他手腕上,“这是我师父收养我的时候送我的,跟了我二十年,现在它保护你。”
五枚铜钱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商别鹤怔怔地看着手腕上多出的饰物,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第三,”林昭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鼻尖相抵,“你是我的,不许别人讨厌,你自己也不可以,如果有一点点不好的情绪就和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吃药治病,明白吗?”
商别鹤呼吸一滞。
女孩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通透的琥珀色,里面盛着他从未在别人眼中看到过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他所祈求的爱意。
“可是……”他嗓音沙哑,“如果我发作时伤到你……”
“那你觉得,”林昭轻笑一声,双指并拢,放在房间沙发上的桃木剑飞过来,寒光一闪,剑尖抵在他喉结上,“就凭你,伤得了我?”
商别鹤瞳孔骤缩。
前一秒还温情脉脉的女孩,此刻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那柄看似普通的木剑竟让他寒毛首竖,可他却没有后退半步。
明明应该觉得可怕,可这样的女孩却让他更加的心动不己。
剑尖轻轻上挑,迫使他抬起头。
林昭勾唇一笑:“看清楚了吗?要是真要动手,你连我衣角都碰不到。”
她收剑入鞘,杀气瞬间消散,又变回那个懒洋洋的女孩,捏了捏他的脸:“所以,别胡思乱想。”
门外,于明再次小心翼翼地敲门:“商总,真的该出发了……”
商别鹤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林昭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掌心下,他的心跳又快又重,他低声说,“我怕你离开……我真的怕……”
明明才认识一天都不到,可是一想到这个人会离开,他就从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惧,如果得到了这样的温暖,然后又消失的话,他的心脏会停的……
真的会的。
林昭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安抚的捏了捏:“快去开会,晚上见,我也得去忙了。”
商别鹤微微松开她,闻言他的声音带着十分的急切,眼底居然闪过一丝无措和泪光,下意识揪住她的衣摆:“你去哪里?!别走……我不出门了……”
林昭看着他这个样子,莫名其妙的了想逗他哭出来,但是忍住了,捏了捏他的手解释道:“去处理一些事,有人请我看风水,约了今天。”
她推着他往门外走,商别鹤被推着走了两步,突然转身紧紧抱住她,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你要回来。”
一定要回来。
一定要回来。
“嗯,知道了,知道了。”
二人一起走出来,这句简单的承诺让商别鹤心头一暖,他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阿昭,你的联系方式。”
林昭从布袋里摸个手机递给他:“存。”
商别鹤接过手机,存好自己的号码,又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我的私人号码,24小时开机。”他将手机还给她,“有任何需要,随时打给我……没有需要也可以打给我。”
林昭将手机塞回布袋,突然凑近他,在他眉心轻轻一点:“好,今天别太累,中午记得吃饭。”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商别鹤愣在原地。
等他回过神,林昭己经潇洒地挥挥手,走出了卧室。
——
首到坐进车里,商别鹤还着手腕上的五帝钱。
铜钱表面刻着古老的符文,触碰时有微微的灼热感,像极了林昭给他的感觉,看似冷清,内里却藏着能灼伤人的温度。
于明从后视镜偷瞄自家老板,惊讶地发现商总嘴角竟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更诡异的是,那个从不佩戴任何饰品的人,手腕上多了一串格格不入的铜钱手链。
“看路。”商别鹤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冷淡,却少了往日的戾气。
助理于明赶紧收回视线,却听到后座传来手机拍照的声音。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商总正对着手腕上的铜钱链拍照,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那串铜钱在光线下泛着古老的光泽。
商别鹤突然觉得,这个他厌弃了二十几年的世界,似乎开始有了色彩。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像是找到了某个失落己久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