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湿滑的泥土沾满了沈青山的裤腿，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全家人——沈大实扛着锄头，沈青河拎着竹篓，沈青书捧着那本《本草纲目》，连沈周氏都拄着拐杖跟来了。
沈清越被王秀娘裹在襁褓里抱着，小手指坚定不移地指向河滩某处。
“就这儿！”沈青山停下脚步，“昨晚我们就是在这摸的鱼。”
沈周氏眯起眼睛打量西周：“丫头指的具体是哪儿？”
沈清越急得首蹬腿——她分明看见那片河滩淤泥下泛着点点金光！
沈大实放下锄头：“我挖挖看。”
第一锄下去，只有寻常的泥沙。
第二锄下去，翻出几枚田螺。
第三锄——
“当！”
金属碰撞声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沈青河一个猛子扎过去，从泥里抠出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
“是铜钱！”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满满一盒子！”
沈周氏一把抢过铁盒，用衣角擦去污泥。盒盖早己锈蚀，轻轻一掰就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铜钱，虽然布满绿锈，但隐约能看出“开元通宝”的字样。
王秀娘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这得……这得有多少啊……”
沈青书迅速心算：“按重量估算，至少三百文。”
沈青山倒吸凉气：“够买半头猪了！”
全家人齐刷刷转向沈清越，眼神像在看一尊小金佛。
沈周氏突然把铁盒往沈清越怀里一塞：“都别动！让丫头先摸过再说！”
沈清越：“……”
——老太太这是把她当开光法器了？
她无奈地拍了拍铜钱，没想到这一拍，盒底突然掉出个小布包。
沈青书眼疾手快地接住，展开一看——竟是两粒小小的金瓜子！
“我的亲娘哎！”沈大实一屁股坐在了河滩上。
回村的路上，沈周氏把沈清越裹得只露出双眼睛，警惕地扫视西周。
“都听好了，铜钱的事谁都不许往外说！”
沈青河不解：“奶，这是好事啊……”
“好事？”老太太冷笑，“你当村里那些红眼病是吃素的？就说捡了几条鱼，听见没？”
沈清越暗暗点头——姜还是老的辣。
当晚，沈家破天荒地点了油灯。
沈周氏带着王秀娘仔细清洗铜钱，沈大实蹲在门口望风，三兄弟围着金瓜子啧啧称奇。
“够给妹妹打对金镯子了。”沈青山憨笑。
沈青书摇头：“应当留着应急。”
沈青河突发奇想：“要不再让妹妹指个地方？”
沈清越正被轮番抱来抱去，闻言翻了个白眼。
——当她是金属探测仪呢？
沈周氏却若有所思：“丫头这本事，得定个章程。”
她突然拍板：
“从今往后，凡是丫头指的东西，必须全家表决才能动！”
沈青河举手：“我能投反对票吗？”
“不能！”老太太一烟袋敲在他头上，“你妹妹指东，全家不准往西！”
沈清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这权力也太大了吧？！
夜深人静时，沈青书借着月光在《异闻录》上写下：
“五月十八，妹引财宝，祖母立规。疑为天人感应，待考。”
窗外，沈周氏望着星空喃喃自语：
“祖宗显灵啊，这是给沈家送了个聚宝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