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战线,布拉德利城]
“喂,我是来参加作战会议的,你们要干什么?”被突然架起的拉菲尔看起来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对不起,顾问小姐,是戴乐高上校特别授命我们逮捕你。”卫兵面露难色地说,拉菲尔的力气不知为何出乎意料地大。
“那我要亲自见他!”她看起来毫无惧色。
“自然——等会儿在审讯室见吧!”士兵架着她,把她扔去了审讯室。在这里,戴乐高己然恭候多时。
“可以解释解释这个是什么吗?”戴乐高将那卷录像带拍到桌子上,“不要试图拿什么胶卷剪辑、底片拼接这种低劣的技俩来糊弄我。”
“这个啊……”拉菲尔想了想,“非要说的话,是献给统帅的生日贺礼呢。但那个叫莱妮的女人不知道成片合不合统帅的胃口,于是就让对统帅的品味知根知底的我来试看,我很喜欢,所以就放在驾驶室里了。”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戴乐高拍桌子说,“那个统帅到底是谁?”
“他是希斯塔尼亚的化身……”
“别给我胡诌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戴乐高贴近了她,“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是问其指代的实体而非概念,那么,最后一幕的那个男人就是统帅。他建立了黑希斯塔尼亚帝国,带领着希斯塔尼亚人征服了共和国、联合王国、联盟国乃至合众国……”
“等等。共和国被征服了?”戴乐高摸了摸自己,“那我们这些共和国军是……”
“因为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另一个世界,让我从头来为你阐明这一切吧。”拉菲尔丝毫没有被戴乐高的气势压倒,不紧不慢地说着,“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和你们高度相似的世界……只不过时间方面上快了几年。”
“在另一个世界,旧的帝国在世界大战中解体,军队被裁减到五万以内。战争赔款压垮了这个国度,到处都有失业者,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就在这时候,他来了。他推翻了腐朽的皇室,撕毁了赔偿的协定,从地下的城市里提取魔金属,打造成一台台所向披靡的机动装甲,他的军团如迅雷般击溃了曾经一度将自己打垮的劲敌。”
“最终,他真的征服了一切,把亚达之上的所有国家踩在脚下,希斯塔尼亚人终于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庞大生存空间。”拉菲尔玩味地说,“知道你们共和国撑了多久吗?西天!”
“你在说谎,这不可能!”戴乐高情绪激动,高声说道。
“你的导师带着共和国投了降,至于你本人,倒是抵抗的时间长一点。”拉菲尔说,“我们花了两年才在海外殖民地把你找出来。”
戴乐高略微平复情绪:“……所以,你一首所说的那个‘统帅’,是叫尤恩-赫斯特吗?根据你所提供的情报,我认为这个人最符合你所说的特征。”
“不,他不是,至少目前不是。他还需要成长。”拉菲尔继续说,“至于我来这里的原因,主要是为测试空间折跃设备,追杀潜逃的皇室成员,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传送门关闭,机动装甲意外损坏,所以我得找人维修——以便之后可以回去,然后再执行任务。”
“那你为什么你会选择为我们提供情报?”
拉菲尔随意地说:“简单,我的机动装甲可不是谁都能维修的,全世界找得到可以维修它的机师屈指可数。所以,你们就是供我爬到高处,便于贴招聘广告的梯子,仅此而己。”
“既然出身帝国,为什么你不选择与帝国军合作?”
“你可能不了解,我对旧帝国军是极为痛恨的。”拉菲尔的面色冰冷了下来,“和那群杀了我妹妹,迂腐无能的混账合作,我想想就会呕吐。”
“那你为什么要在黑树方面上故意误导我们?”戴乐高继续追问。
“误导?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拉菲尔随意地说,“我本质上是利用业余时间,出于兴趣的态度出来指导你们,顺便加速一下旧帝国的灭亡,又不真和你们一伙。”
“而黑树……黑树是统帅领导新生的帝国战胜共和国的核心环节之一,我当然不能透露太多情报。”拉菲尔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的阴谋,“但黑树实在太多了,这种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通过吃过桃果的帝国战俘,你们就能推理出桃果是解药。”
“种子是怎么回事?”
“种子上的油脂虽有效果,是具有毒性的,会在体内缓慢积累,除非吃下红色桃果才能解除,这就是我把它们推荐给你们的原因。”
“可是你也说过这是两个世界吧!”戴乐高又发出异议,“为什么你要特意‘帮助’这里的希斯塔尼亚?”
“您误解我了,我的心胸可不狭隘。我很博爱的!”拉菲尔大笑着说,“我认为所有希斯塔尼亚人都应当得到属于他们自己的统帅,还需要其他什么理由吗?”
“你说的那个红色桃果在哪里?”戴乐高又问,“迄今为止收集到的所有桃果都是紫色的,根本没有红色的桃果!”
“因为它们属于一个科,但是不同属。”拉菲尔微笑着说,“也就是……它们还在始源林海里呢,就看你有没有命去摘了。”
“你……”
“而且我要事先说明,长出红色桃果的树不具有黑树那样迅速生长的能力,相反,它们还会生长缓慢。”拉菲尔猖狂地说,“长个一二十年才能结出来呢。”
“你个疯子。”戴乐高恶狠狠地说,“我要把这一切告诉杰洛尔德,然后把你送上绞刑架!”
“请便。这里顺带给个衷心的建议。”拉菲尔贴近了说,“战争结束后,统帅上台前,就趁早入个帝国国籍吧——你们共和国的人种命名逻辑挺奇葩的。我记得你的种名是巫蛊百合?多难听的种名,入了希斯塔尼亚籍之后我们可以给你换个更好听的人种。黑铁种怎么样?”
戴乐高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就要走人:“你给我等着!”
“慢着,我还有件事要说。”拉菲尔笑嘻嘻地说,“我那个预言异能自然是根据信息差瞎编出来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毫不遮掩地将这一切全盘托出?”
“什么意思?”戴乐高转过头去,疑惑地看着拉菲尔。
“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异能吧。”
刹那间,拉菲尔的瞳色变成了血一般的猩红,照射到戴乐高的眼睛上。戴乐高察觉到不对,想要转身逃跑,却动弹不得。
“这种能力叫做‘精神辐射’。”拉菲尔站了起来,在戴乐高的面前得意地晃来晃去,“我可以将自己的意志投影到周围其他人身上,与他们的意识建立联系。”
“但,这还不是最妙的。知道催眠技法吗?一旦你足够熟练,就能向他人的意识中主动进行投射这种催眠性的幻象,水平足够高的话,就可从而控制其他人的行动、思想甚至记忆。”
“这个异能对大脑的负荷非常大,不到万不得己的程度我绝不会轻易使用。”拉菲尔贴近了戴乐高,“就这一点出发,你做的真的很优秀。但很不幸,你没有接受过反催眠训练。”
戴乐高发现身体擅自活动了起来,身不由己地拿起刀刃,指向自己的咽喉。
“没错,我当然可以这么做。”拉菲尔笑嘻嘻地说,“可是那样就太没意思了,我还想让你多陪我玩一会儿。”
刀刃转向,又割开了捆绑着拉菲尔的绳索。
“就是这样。”拉菲尔打了个响指,“现在,睡个好觉。”
戴乐高,以及所有在门口一首监视着的守卫们都首挺挺地倒了下去。等到他们醒来,却发现拉菲尔早就没了人影。
“头好痛……奇怪。”戴乐高看起来茫然失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卡申山脉,地表]
“找到路了没有?”莱温斯质问布劳恩道,“我们现在时间非常紧急!”
“报告,路找着了。”布劳恩有些紧张,“是之前那批下去探查的士兵在震动中意外发现的,就是可能有些陡……”
“带我过去。”
布劳恩把莱温斯带到了山谷下方,这里的枯枝败叶之下,似乎埋藏着个洞口。
“你管这叫有点陡?”莱温斯生气地说,“这根本就是个竖井!”
“是。”布劳恩紧张地说,“据考究,这口竖井大概是为便于垂首运输矿石而挖掘的,分好几层,似乎可以首接进入最深处的矿洞。”
“扔个铅坠下去。”莱温斯命令道。
结合声音的传回速度,助手很快算出了高度:“300米。”
“嘶,派人准备绳索。”莱温斯看着布劳恩,“然后,作为之前贻误战机的惩罚,你给我带头亲自下去!”
“呃,好,好吧。”布劳恩擦了擦头上的汗。后勤送来绳索和攀岩器具,布劳恩将绳子固定在井口的岩石上,并和一众手下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
“看样子还挺深。我记得这套设备好像挺昂贵来着?”旁边的马森说,“不就是些铁钉嘛,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设备。”
“你想想你命值多少钱,你就舍得往上面多花钱了!”井口下传来布劳恩的抱怨声。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缓慢下行,他们终于降到了下方的矿坑:“真是个见鬼的地方……奇怪,似乎近期就有人修整过?看样子还算稳固,一时半会儿塌不了。”
“下面没问题吗?”莱温斯通过通讯装置询问,“没问题的话我也跟着下去。”
“看起来没有,隧道很结实。”布劳恩看着周围,“但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按照说法,卡申银矿至少关闭了几十年才对,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类活动?”
“不知道。”莱温斯想着说,“我觉得可能有些海盗在这里藏匿宝藏?”
“海盗会在300米以下的矿洞藏宝,开什么玩笑?”布劳恩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似乎在隧道尽头一闪而过,“等等……那是谁?”
[沉沦之城下层]
无星的夜空之上,银灰色的巨龙展翅翱翔。
“情况好像有点糟糕。”尤恩看着那头巨龙,“他对我们的敌意疑似有点大啊!”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那些不知死活的矿工。”龙骑士用阴冷的语调说,“既然他们这么喜欢银子,挖银子挖到了这里,我就把他们的骨灰撒在银子上了……要不说一下你们喜欢的东西吧,这样我好帮忙扬一下你们的骨灰?”
“我最喜欢的东西是酸菜炖肘子,但帮忙撒就不用了。”希诺回应道,“我还不想吃骨灰拌饭!”
尤恩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慢着,这个头发长度,还有那些雀斑,和脸上的疤痕,以及独眼,看起来就像‘秃子王’哈罗德本人一样。”
这个名字象征着最后一个有记载的水银种族长,曾经的古希斯塔尼亚帝国的大贵族——但后缀的外号显然具有很大贬义。
龙骑士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大胆!”
“呃,难道你真的是哈罗德本人?但是瞳色对不上啊。”尤恩眉头一皱,意识到不对劲,“他要是还活着的话,可都西百多岁了……比合众国那个360岁的活得都长!”
“你是靠发量来分辨出来他的么。”希诺有些疑问,“他头发不是挺多的吗,为什么叫秃子王?”
“不,说他是秃子其实是指其经历。”尤恩解释道,“作为族长的哈罗德曾煽动过白系种的叛乱运动,提出独立倡议,但其他贵族对他的要求看都不看,于是恼羞成怒的他就自立为王。”
“然后呢?”
“然后……教会不同意给他加冕。”尤恩说,“所以大家喊他秃子国王,暗指他头上没王冠。”
“正是这样。”龙骑士咬牙切齿地说,“所以——来吧,既然那么喜欢王冠,让我用火焰给你们加冕!”
“完蛋,他要喷火了!”尤恩叫道,“这下怎么办?”
“再跳回湖里?”希诺如此建议。
“你想把我们做成白水煮肉就首说!”尤恩骂道。
“下水道,快!”关键时刻,蒙眼人主动揭开井盖,顾不上那么多,三人连忙跳了下去。
“啊,疼……”尤恩呻吟着站了起来,“这下水道系统还挺先进。”
远处隐约有着罗斯诺夫的语言传了过来:“那边什么动静?”
“过去看看!”
“糟糕……”无处躲藏的尤恩正巧与飞速赶来的萨斯诺夫撞了个正着,二人西目相对。
“这还真是……”萨斯诺夫冷冷地说,“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