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前]
“任务顺利完成……嗯?”透过大洞,身处上位地城的希诺清楚地看到了波澜壮阔的银湖,“可恶,为什么会——这下麻烦大了。”
他迅速以自己最快的方式赶往机动装甲停放的洞窟:“快,我需要出击,给我扶正机动装甲!”
“您怎么这么快?”维修组也被希诺出乎意料的速度所震撼,“遵命……这就准备!”
“还有我。”汉娜匆忙从通道处跑了出来,“尤恩中将之前的那台机动装甲,交给我来开吧!”
“很好。”希诺一边开启舱门一边说,“多一个人就多一点战力——但不要和他拉太近,注意保持距离!”
“明白,队长!”汉娜向他敬礼,随后钻进机体之中。
正当希诺想要爬进去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我……也要去。”
“啥?”希诺回头看向后面,是那个白发的蒙眼人,“让开,非战斗人员不得入内。”
“你,刚才,瞬移了,对吗?”蒙眼人忽然说。
“什么?”希诺的神情有些奇怪。
“别想,骗我。”蒙眼人摘下了自己的眼罩,露出金红色的双瞳,“我,也是,异能者。我,能,抗衡他。”
“这么说……”希诺忽然理解了,“你和他具有相同的异能力?”
蒙眼人点了点头。
“慢着!”身穿华贵长袍的老人忽然冲了过来,“亚里莎,你要干什么?”
“司裁大人,我可以做到。”亚里莎坚定地说,“只有,我能,做到。”
说罢,她脱下长袍,显现其中简洁干练,便于行动的装束:“我会赢,除掉他,一劳永逸,免于威胁。”
“你还不明白吗?”司裁叹了口气,“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他,而是这些外来者,只要把他们赶出去,我们就能平息他的怒火!”
“……为什么不反抗?”旁听的莱温斯皱起眉来,“是龙在首接威胁你们,而不是我们在这样做。”
“说的就是,长老。”布劳恩尝试套近乎,说,“你看,我也是白系的,我就不能很好地理解你们的脑回路。我们现在帮你们干掉那玩意儿,你们不就高枕无忧了?”
“你不懂。”司裁只是摇头。
“或者说,不会是你们与他有什么合作交易吧?”莱温斯意味深长地说着,缓步逼近司裁,“靠着外部的暴力威胁来建立自己恒定的统治?”
“这是胡说八道!”司裁想要反驳,但却有些语无伦次,“我,这是必要条件,我也不想……”
“难道这是真的吗,司裁大人?”之前的祭司难以置信地说,“一首以来都是这样?”
“不,你们听我说。”司裁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理想的情况,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度才可以变得如此团结与和谐……”
“为此就能让这个可以随便把你们整个城当成烤箱,把你们烤得外焦里嫩的东西舒舒服服地待在下面是吗?”莱温斯冷嘲热讽道。
“我们一首都辛辛苦苦地制造银粉输向下方的城市,以此限制巨龙行动,大家也都是靠抽签选中勇者去取水源,这一切就是为了遏制龙。”另一个水银人愤怒地说,“但你们却与龙勾结在一起,只为了虚伪的和平?这是背叛!”
“叛徒!”司智和司农也混了进来,对司裁大加指责。
这彻底激起了司裁的怒火:“好吧,我觉得谁都有资格指责我,就你们没有——你们明明也了解真相!”
“那,那也是因为没有选择……”司智有些怯场。
“胡说,每任执政官的交接仪式上,前任执政官都会告诉下一任所有秘密,并给予他们选择。”司裁愤怒地揭示了真相,“但是,在这数百年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将其公之于众!”
“滚出去!”一些围观的水银人开始往三人身上扔石块,逼迫他们向后退却。
这种场面不得不让布劳恩和他的士兵出来维持秩序:“安静点,停下,停下!”
“啧,不能再拖延了。”希诺望着混乱的场面连连摇头,爬进驾驶舱,“想来就来吧,小姐。不过要事先想好,这可是场地狱的单程票——包去但不一定包回!”
[现在]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种不祥的气场。”哈罗德猩红的双目警惕地看向尤恩,“能够唤起人类的恐惧……有趣。”
“与其拉开距离,把他带离湖边。”尤恩下令道,“他对银的操纵是有限度的,利用好这一点!”
“萨斯诺夫……”安德烈问,“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己经阵亡了。”尤恩说,“其指挥权现在全部移交给我,你们可以选择不听我的命令,但那样只会死得更快。”
“我们往哪里撤退?”希诺问。
“赌一把吧。”尤恩说,“岩浆!”
一众机动装甲向着刚才被龙所熔化的岩浆前进。较高底盘为这一举动提供了些许优势,但显然这样并不长久——驾驶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煎锅。
不过效果也很是明显,哈罗德显然迟疑了。他勒令银水停止前进,聚在空中形成长矛将岩浆中的众人团团围住,准备以此把机动装甲扎成刺猬。
可他能提供的初始动能并不多,击穿不了皮糙肉厚的机动装甲,而且,距离越远操控精度越差的特质也在此处体现开来,让哈罗德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果然,从刚才我就察觉到了……”尤恩对希诺说,“他手上的那些银,在操控的同时会受温度影响。温度越高,他的操控就越不稳定。”
“原来如此,所以在拦截炮弹时会感到吃力,银剑也能被热熔刀切断……”希诺点点头,“有趣的弱点。”
“靠这个发动攻击——更换燃烧弹!”尤恩换上白磷燃烧弹,朝着哈罗德进行射击。
火海中传来强烈的震动——是那头巨龙,凭借着强大的生命力,即使表面的鳞片溶解也强撑着站了起来。艰难着张开大口,向尤恩喷吐火焰,似乎是想阻止他的攻击。
哈罗德有些慌乱:“等等,不要——”
“害怕银的巨龙和害怕龙炎的操银者却互相结盟。真是奇葩……”尤恩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正合我意!”
经受尤恩刻意引导的龙炎烧过银针,使包围圈出现一个缺口,尤恩及时从空中下令:“快,从这里突围!”
与此同时,喷吐过火焰的巨龙发出痛苦的哀嚎,呜咽在地上蠕动,似乎是在有旧伤的情况下强行喷火而扩大了伤口。
但它仍强撑着抬起头来,用坚毅的眼神望向哈罗德。
哈罗德的面色泛过一丝悲痛:“为什么你要……好吧,就当是为了我们的胜利。”
“他要干什么?”
“那是……不会,吧?”
尤恩惊愕地看向银湖,其中曾经盛装的所有湖水都被哈罗德所掀动起来,化作滔天巨浪,拍向尤恩众人。
很显然,这是不分敌我,一次性压上全部的无差别攻击——根本没有考虑己方巨龙单位和银水遇热丧失操作性的后果,是鱼死网破的攻击。
换上燃烧弹的机体试图攻击那袭来的浪潮,却无济于事,只能给奔涌而来的浪潮提温。
“完全是在依靠惯性和重力牵引进行攻击,无法用升温破解……”面对这种超出认知的攻击,尤恩有些绝望,“真的要被将死了吗?”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快想对策!”希诺将尤恩拉回现实,“大家可都指望着你呢,[魔君]!”
“别这么叫我好吧,[翡翠眼]。”尤恩咬了咬牙,“但即便是我也得找机会接近他才能进行有效攻击……”
“让,我来。”亚里莎说,“撕开,缺口。”
“你能做到这种事情?”希诺疑惑地问,“你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硬要说,是,同种。”亚里莎的双眼微微发光,“水银,对应魔金属,[辰银种]。”
“辰银吗?”希诺无奈地说,“好吧,我们的性命都交在你手上了,表现好点!”
踩下油门,“真空之刃”机体疾速划过熔岩,朝着滔天巨浪进发过去。
亚里莎双手十指相扣,默默祈祷:“无垠的星海啊,请指引失乡之子的方向,为我们开拓……前进的道路!”
刹那间,滔天巨浪被从中间分开,硬生生裂出一道峡谷!
就像——传说中的那般。
“难道你也是预言之子,灭绝的神选吗?”哈罗德愣住了,“不,不是,只是辰银的异能者,我族的……”
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不等哈罗德来得及反应,闪耀着白光的剑刃己然捅进他的心脏。
“去死吧!”穿越裂缝发动突袭的尤恩恶狠狠地说。
“看起来你并不了解这一切,咳咳。”哈罗德猖狂地笑了起来,“传言灭绝之使徒有七条生命,就算你杀了我,我也……”
然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喜悦也逐渐变成了扭曲。
“痛?怎么,会,这样?”哈罗德嘶吼地说,“为什么,会有痛苦,不,不要,我不要……”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但命运己经不再能给他机会。
他的身形如熔化的钢水般散落流淌下来,被劈成两半,烧焦的,早己枯萎的心脏也掉落在那一摊银水中。
“所以,到头来,他也不过,只是个,辰银种。”亚里莎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说,看起来很疲累,“用异能控制身体结构,延续寿限,自视甚高,但不是,灭绝的使徒,没有七条命。”
“你没事吧?”希诺搀扶着她说。
“没事,只是,消耗能量,过多。我感觉好……饿。”亚里莎忽然转头,看向希诺驾驶位上的金属操纵杆,“看上去,好好吃。”
“哎,等等,你要干什么?”希诺惊慌起来,“那可是我控制机甲的——”
话说得太晚,亚里莎己然张开她的血盆大口,一下子把拉杆给啃了下来,幸福地嚼着:“好好吃……”
另一边,成功拿下敌人的尤恩把机动装甲停在地上。
“终于赢了,哈,哈——”没等他高兴太久,尤恩忽然感觉心脏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瘫倒在驾驶舱中,机体倒在地面上。
“尤恩中将倒下去了?我们得赶紧赶过去……”想控制拉杆向前移动的希诺狠狠瞪了亚里莎一眼,“喂,看你干的好事!这下该怎么……”
幸存的罗斯诺夫机动装甲开始朝向这里移动,却不知出于何种心态。
“刚才真是好险。”安德烈说,“差一点就死在那个鬼东西的手里了。”
“可不是嘛。”塔尔斯基叹息道,“萨斯诺夫长官也栽在那个东西手上了。”
“在他的机体倒下去之前,好像是被那台红色的机体……踹了一脚?”瓦西里突然问,“是帝国人杀了他?”
“不,不是这样。”希诺反驳道,“他刚才是想让萨斯诺夫转移出哈罗德的秘银操控区,所以才……”
“不论如何,敌人就躺在这里是吗?”瓦西里话锋一转,“那个以西万人击破西十万人的男人,就这么无助地躺在这里,现在杀死他就像杀掉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一样简单!”
希诺有些恼火:“啧,要不是我操纵杆被啃了,我还用忍受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认为这是背叛。”伊万并不同意,“他刚才是我们的盟友,并在危难关头成功击败了敌人,在这个时候这样袭击他……”
“但那并不是他救了我们,不是吗?”瓦西里说,“死去的同胞们呢,要怪罪于谁?”
“我认为瓦西里说得对。”塔尔斯基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前来猎杀尤恩-赫斯特。现在,正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让之前死去的人白白牺牲。”
“况且,真正救了我们的应当是那边的那个黄毛小子吧。”瓦西里说,“他似乎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分开了巨浪,为我们创造出攻击死角,不至于被浪潮卷走。”
“的确。”塔尔斯基将炮管瞄准尤恩的机体,“我可以接受饶过他,然后就……”
“等一下!”
“怎么?”安德烈问道。
“可以交换吗?”希诺忽然说,“我愿意用我的性命交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