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来自谢淮川:
【顾总,栀栀在您身边是吧?】
【她刚才打电话和我分手,正在气头上,恐怕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还请您多多包涵。】
【栀栀谁都不爱,只爱自己,只要能救姜氏集团,她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肉体,顾总,请您帮我看着她一点。】
【今天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那串鸽血红的钱我己经还给您了,栀栀跟我闹脾气而己,我们从小吵到大,我最了解她了。】
【顾总,也希望你不要被栀栀骗到,她是个狡猾又自私的女人,只会在感情里伤害别人。】
【她今晚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故意气我,您不要被她利用了。】
【现在这个时候,只要能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她什么都愿意做,为了点钱,她甚至可以委身与你。】
【上次在西山温泉,她甚至为了一百万,就可以跟着李总走。】
【其实挺可笑的,我,你,李总,甚至全天下所有的人,在她眼中都没有什么区别的……】
顾御廷过热的目光,缓缓凉了下去。
他的领带太滑,姜晚栀怎么也系不好,大眼睛里满是苦恼,
“顾总,明天成么?我不着急要支票,我明天买个手铐给自己拷上,”她一拍大腿,
“或者我把自己灌醉。”
顾御廷的心一度一度的冷却,从火山喷发的温度,降低到了深海的极致冰冷,
“需要把自己灌醉才可以么?”
姜晚栀认真点头,“醉了没有力气,没有意识,比较不会出问题。”
顾御廷垂着眸子,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姜小姐,在你眼中,我和谢淮川还有其他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啊!”姜晚栀想都没想,
“您可是北城豪门金字塔尖上的人!”
“所以就只是因为我这个靠山更稳一点?”
姜晚栀想说【不是】,可一时间却又哽在了喉咙里。
心底的异样太过朦胧,缥缈。
对她而言,他绝对是特殊的。
可她却说形容不清楚。
她脑子很乱,和顾御廷的相处,一切都和其他人太不一样了……
看着她无措的眼神,顾御廷的心沉到了谷底。
心中郁结,不爽。
他知道他可以用钱得到他想要的所有东西。
可用钱换来的,他又不想要。
他闭了闭眼睛,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声音低沉得不像话,
“算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姜晚栀很聪明,她知道成年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清楚。
她己经错过了那个机会。
怅然,失落,可也觉得轻松。
顾御廷是她情敌的哥哥,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她不想再被抛弃,更不想受伤,现在这样很好。
心底荡漾的怪异感觉被她压了下去,她拿着包,打开了车门,乖巧地对他说,
“顾总,再见。”
顾御廷没说话。
姜晚栀明白,潜台词是再也不见。
他早就说过一次了。
上次说的时候,姜晚栀没心没肺的,还偷了他的钢笔,巴不得「再也不见」。
可这一次……
她却觉得心情和脚步都有些沉重。
眼眶酸酸的,她知道那是她掉眼泪的前兆。
可她又不懂自己为什么想哭。
心底空落落的,有些痛……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开。
“等等。”
“嗯?”
她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眸覆盖着一层水汽。
“这些你拿走吧。”他把钢笔和鸽血红项链都递给了她。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温柔的,有些凉。
“不了……”
“你戴过了。”
姜晚栀的眼眶更酸了。
她戴过就脏了么?
那她还吻了他21分钟呢!
怎么不把嘴巴剁下来送她呢?
姜晚栀撇了撇嘴,收了项链和钢笔,明明都是价值不菲的值钱货,可心底却怎样都开心不起来。
顾御廷看着她有些受伤的眼眸,头痛欲裂。
他拿起工作平板,踢了踢驾驶位。
豪车缓缓地离开了姜晚栀的视线。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把眼底的潮湿咽进肚子里。
纤细的手紧紧握着项链,洗脑似的对自己说,
【太好了!又挣钱了!一千万!转手至少几百万!爸爸的病有办法了!可以还债了!】
她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别墅,转身,向着周尤家的方向走了。
*
订制的千万级别的劳斯莱斯行进中几乎没有声音。
顾御廷安静地坐在后座,清冷禁欲的目光落在文件上。
“先生,”德叔说,“明天要出差,我早上安排八点出发,可以么?”
“停车。”
德叔,“嗯?现在么?”
顾御廷清了清嗓子,“停车,你下车。”
德叔,“啊?”大半夜的,北城三环上,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回去的车费明天找我报销,”他催促着,
“快点下车。”
德叔急了,“您去哪啊?我送您过去。”
“不用了,”顾御廷的声音如同以往一样沉稳,
“德叔,抱歉,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斯文有礼地把德叔“请”下了车。
顾御廷亲自开车,掉头,车速超快,几乎拉到了北城交通允许的极限……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情。
他要见她。
没有心,得到人也可以。
他好不容易等到她分手,压抑到现在,为什么会为了谢淮川两句绿茶发言而放弃?
他现在都觉得自己非常愚蠢,谢淮川只是故意这样说而己。
他被甩了,他急了,他跳脚了。
顾御廷的豪车飞快划过了夜空。
回到了姜家别墅。
他礼貌地按下了门铃。
没有人开门。
“姜小姐?”
大门甚至都没有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陷入了惊讶。
别墅里只有几个负责清扫垃圾的工人。
“姜小姐呢?”
工人不耐烦地说,“早就不在这里住着了。”
顾御廷高高扬起的心,又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又骗他。
工人们近乎粗暴地把一地狼藉清理出去。
顾御廷苦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脚下却粘住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七八岁的小姑娘的照片。
她的笑容那么璀璨,耀眼。
顾御廷的头却突然针扎一般的痛了起来!
他捂着头,痛到失去力气,“砰”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头痛欲裂。
这张笑脸,仿佛藏在了他脑海里最深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