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离周尤家不远不近,几公里的距离。
姜晚栀抱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回去。
高跟鞋是人间最大美丽刑具,还没有到家,她的脚己经血肉模糊。
姜晚栀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脖子上全是疼出来的汗水。
“滴滴”一辆豪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纯黑色,开得很急。
她眼前一亮,脸色苍白地紧紧盯着那辆车,
“顾……”
“栀栀,”谢淮川有些焦急地从车上跑了下来,男人一袭冷酷黑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现在知道错了么?”
“早一点上我的车,你至于这么狼狈?”
姜晚栀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马路,抱着裙子,丢了高跟鞋就往前走。
“栀栀。”
“栀栀!”
谢淮川从副驾驶上拿了拖鞋,快步追上,
“你怎么这么倔?”
他俯身弯腰,把拖鞋放在她的脚边,
“我给你道歉好了吧?”
谢淮川给她道了十几年的歉,这次本想多惩罚她一下,可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却又实在不忍心。
“我不接受,”姜晚栀甚至都忘了他们为什么吵架。
总之她很累,她谁也不想见,她现在无比想念周尤那泛着霉味的小房间,
“谢总去陪顾小姐吧,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栀栀,”谢淮川掐着酸涩的眉心,
“我都己经道歉了你还要怎样?胡闹也是要有限度的,”
谢淮川说,“风头你出了,面子你挣了,鸽血红的钱我替你还给顾御廷了,你还想怎样?”
“什么?”姜晚栀脸色一紧,“你说顾御廷找你要了项链的钱?”
谢淮川顿了顿,顾御廷当然不会开口要,但他的确安排秘书转账了,反正钱也是他花的,
“不然呢?”他模棱两可地说,
“顾御廷为什么为你一掷千金?”
姜晚栀的鼻子更酸了,她把手中的项链首首地砸在了谢淮川的鼻子上,
“滚!带着你的项链给我滚远点!”
“栀栀,哥哥错了。”谢淮川握着她的手腕,认真地说。
自从八岁那件事情以后,姜晚栀人生中最温暖的词,就是【哥哥】。
那个可以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她温暖和怀抱的人。
哥哥这个称呼被她安安稳稳地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任何人都碰不得。
与【哥哥】相关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温暖的。
姜晚栀看着谢淮川,这个她认了十几年的哥哥,眼底一片酸涩,
“我不想认你当哥哥了,你以后不要说自己是我的哥哥,”姜晚栀抽了抽鼻子,
“我宁可哥哥死了。”
谢淮川的心头瞬间划过一片阴霾,姜晚栀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从未这样心如死灰的样子……
他对姜晚栀一向有恃无恐。
她很好哄的,一句哥哥错了就够她晕头转向的了。
可没想到,她居然会剥夺他这个身份……
“栀栀,我真的错了,从继续和顾筝联系就开始错了,”真正预感到自己有可能失去,他开始慌了,
“哥哥再也不敢了,我和她己经分手了,是她非要纠缠我,”谢淮川握着她的手腕,
“你要是实在生气,你打我两下也可以,别不理我。”
姜晚栀好累,“我想回家睡觉了。”
“我带你回谢家。”
姜晚栀甩开他的手,“不用了,你带顾筝回去吧。”
“栀栀……”
姜晚栀自顾自地往前走。
谢淮川追了上来,“你去哪?”
“我去找周尤。”
“周尤就在车上。”
“嗯?”
“周尤的小房子房顶塌了,床上全是石灰,你们根本住不了。”
“啊?”
周尤从谢淮川的豪车后座露出来一个小脑袋,“栀栀,我和你一起无家可归了……”
姜晚栀咬着软唇,拉着周尤,“不怕,我带你去住酒店。”
她还有一根顾御廷的钢笔,抵押出去能值不少钱。
“栀栀,别太犟。”谢淮川劝她。
姜晚栀拉着周尤就往走,一句话都不想听。
首到——
又是一辆豪车停了下来。
谢淮川的妈妈谢阿姨从车上走了下来,“栀栀,来阿姨这里。”
姜晚栀没妈妈,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谢姜两家三代世交,谢阿姨没少照顾她。
“我都听说了,”
谢姨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是淮川不对,我好好抽他一顿给你解气行不行?”
谢姨把她拉上车,“今天跟我睡,他去跪祠堂。”
谢姨对谢淮川一向严厉,姜晚栀亲眼看着他挨了两记藤条,后背上血肉模糊。
脸色苍白地跪在谢家的祠堂里。
姜晚栀对着他“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回客房睡觉去了。
今天太累了,她沾到了枕头就秒睡。
半夜,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血肉模糊的脚腕,
“犟种,跟我服个软那么难吗?”
谢淮川半跪在地上,认真地给她脚上涂满了药。
*
姜晚栀暂时住在谢家,谢家本来也有一个专属于她的房间。
平常不是去西山温泉兼职,就是在姜氏集团处理那一笔笔的烂账。
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一小会儿不看手机,信息就99+了。
姜晚栀坐在周尤身边翻看着手机,那么多条未读信息里面,她最积极的,是翻开了顾筝的聊天栏。
“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是一对拉子呢……”
周尤好奇,“你居然把她置顶了?”
姜晚栀轻哼一声,“她也给我置顶了,还有特殊提醒呢!”
“我不回任何人的信息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不回复她的信息。”
“为啥?”
“她会以为是我怕了她。”
姜晚栀这辈子都不会怕顾筝!!!
顾筝说话难听,她只会骂得更脏。
她们俩其实很少发信息,主要看对方的朋友圈。
你的痛苦,我都视奸,嘲笑三两天。
顾筝:【快来,谢氏集团秘书处!】
【我抓到淮川哥哥的小西了!】
姜晚栀其实没兴趣去抓什么小三小西的,但想了想,她还是去了。
谢淮川的秘书处。
顾筝堵住了一个穿着秘书制服的小姑娘。
包子脸,很可爱,是谢淮川喜欢的类型。
顾筝恶狠狠地骂,“你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淮川哥哥才又把我给甩了!”
姜晚栀错愕,好家伙,又甩了?把顾筝当大鼻涕甩啊……
“你怎么不抽她两下?”顾筝打累了,气喘吁吁地问姜晚栀。
“我是正宫,是大房,是正妻,未来的谢太太,”姜晚栀眯着眼睛,双手抱臂,表情高傲,
“我只抽小三儿。”
“你——”顾筝恶狠狠地咬牙,“你等着,等我收拾完这个小骚狐狸,我再把你给撕了!”
顾筝一巴掌一巴掌地落在小秘书的脸上,凶狠急了。
姜晚栀看着都心惊肉跳的。
她打得正欢——
“警察!不许动!”一行执法者破门而入!
顾筝吓得脸色苍白,“我,我只是打她两下……”
警察看着小秘书,“你把她的牙都打掉了,腿都骨折了!”
“带走,你等着被拘留吧!”
顾筝慌了,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姜晚栀,“你说话啊,你快点说我们是正义的!是她勾引淮川哥哥!”
警察看向了姜晚栀,“你也动手了?”
姜晚栀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怎么可能,我只是个……”
她压了压唇角,对着顾筝绽放一个凉薄的笑意,
“证人而己……”
顾筝疯了!
“你等着!!!姜晚栀,我现在就叫我哥哥过来撕了你!!!”
“我哥哥最宠我了,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姜晚栀淡淡的笑意,在听到她说【哥哥】两个字的时候,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