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站在天成大厦37层落地窗前，手中的咖啡早己冷却。落地窗外，霓虹灯在暴雨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就像此刻他脑海中纠缠不清的疑云。第九十三章午夜董事会的监控录像反复在脑海中闪回——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神秘人在会议室角落快速点击平板电脑的画面，还有陈志远接过文件时指尖不易察觉的抽动。他摸出手机，调出苏明慧半小时前发来的加密文档，天成集团近半年来的供应商变更记录像毒蛇般盘踞在屏幕上。
"第三十七家供应商，注册时间刚好在吴德利收购案前三个月。"苏明慧的语音消息里带着疲惫，"工商档案显示法人代表是吴德利前妻的侄女。"
林诚按下语音键："查一下她名下房产。"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婷端着两杯黑咖啡走来，金属托盘与玻璃墙面碰撞出清脆声响。"林总，审计部又收到三份匿名举报信。"她将咖啡放在防弹玻璃台面上，袖口滑落时露出小臂内侧的淤青，"今早仓储部老李被救护车拉走了，说是突发脑溢血。"
林诚瞥见她领口若隐若现的针孔，突然想起上周在档案室发现的废弃注射器。他端起咖啡杯，任由苦涩液体滑过喉管："通知法务部，所有举报材料启动司法鉴定程序。"
手机震动打断了思绪，陌生号码发来一段加密视频：吴德利财团的首席分析师正在酒店套房撕毁文件，燃烧的灰烬里飘出"天成模具车间能耗数据"的字样。林诚放大画面，发现对方西装翻领内侧的暗纹——与三年前被他们扳倒的建达集团标志完全一致。
"是镜像水印。"苏明慧的声音突然插入，"他们在用反向追踪技术。"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林诚冲向消防通道时，看见苏明慧举着电击棍与三个戴防毒面具的黑衣人搏斗。她左肩的血迹在白色衬衫上晕开，像朵妖冶的梅花。林诚抄起灭火器砸向最近的人，干冰喷射在对方护目镜上发出嘶鸣。
"数据！"苏明慧嘶吼着将U盘塞进他手中，"他们在破解核心数据库！"
负三层机房弥漫着焦糊味。林诚踹开防火门时，三个黑客正在架设量子计算机集群，显示屏上的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防火墙。苏明慧甩出电磁脉冲手雷，蓝紫色电弧中，林诚看见其中一人耳后植入的微型通讯器——频率编号属于市网信办某位副局长。
"带走这个。"林诚扯下黑客颈间的工牌，上面烫金的"智慧城市项目组"字样刺痛视网膜。
陈志远的电话在凌晨两点抵达。老狐狸的声音裹着威士忌的醇香："小林啊，听说你在查我的小朋友？"
"您说的吴总新婚宴上的俄罗斯套娃？"林诚故意让背景音响起档案室铁柜开启的声响，"我倒想知道，建达集团销毁的模具图纸，怎么出现在天成新产线的质检报告里？"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声。林诚走到窗前，看见对面写字楼顶楼有激光束在扫描。他打开手机热成像功能，发现整栋大楼有七个红外光源呈北斗七星排列——正是吴德利财团并购时惯用的信号标记。
晨光初现时，林诚在茶水间堵住周婷。自动咖啡机蒸汽喷涌间，他晃着U盘冷笑："周总监刚才的求救电话，打到吴德利办公室去了吧？"
周婷的咖啡杯坠地炸裂。褐色液体顺着地缝渗进地砖缝隙，那里藏着微型数据发射器。"你以为..."
金属破空声截断话语。林诚侧身避开子弹，反手甩出钢笔击碎对方膝盖。周婷瘫倒时，他扯开她的高跟鞋，后跟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七张不同姓名的瑞士银行存单，最新日期停留在三天前。
"董事会现在吵翻天了。"苏明慧推开总裁室大门，将燃烧的雪茄按灭在鎏金烟灰缸，"陈志远要启动危机公关预案，赵宏宇主张停牌退市。"
林诚点燃烟灰缸里最后半支雪茄，青烟缭绕中打开加密邮箱。附件里是段21秒的音频：陈志远用变声器与某人通话，背景音清晰传来"把吴德利那批货提前三年交割"。
"我要开全员大会。"林诚碾碎烟头，火星溅在周婷的鳄鱼皮鞋上，"通知所有部门主管，十分钟后三楼会议室。"
当投影仪亮起时，林诚看见十七双眼睛里的恐惧与贪婪在交织。他点开共享屏幕，画面中周婷的保险箱正被技术部主管撬开，里面整齐码放着盖有董事长私章的空白合同。
"上周三失踪的五个质检员，"林诚的声音在死寂中炸响，"现在都躺在滨海市立医院ICU——他们的角膜正在吴德利投资的私立医院排队。"
赵宏宇霍然起身，袖扣撞翻红酒杯。暗红色液体在报表上蜿蜒成河，洇湿了"第三季度净利润增长230%"的标题。林诚抽出激光笔，红点划过报表边缘的隐形条形码——扫描结果显示这是吴德利旗下物流公司的运单模板。
"现在，"林诚按下遥控器，监控画面切换到董事长办公室，"让我们看看陈董的私人保险柜里，还藏着什么惊喜。"
画面突然剧烈抖动。陈志远阴鸷的脸占据整个屏幕，他身后保险柜大开，金条堆里躺着盖有市国资委公章的批文复印件。"林总监不妨猜猜，"陈志远转动着黄金打火机，"三年前你经手的国企改制案，那些下岗员工的安置费去了哪里？"
会议室爆发的骚动中，林诚踢翻投影仪。线路短路时的火花照亮了他手中的物证——从周婷鞋跟取出的瑞士银行U盾，此刻正连接着会议室Wi-Fi自动上传数据。
"各位不妨查查实时股价。"林诚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吴德利财团正在抛售价值十五亿的天成股票，而我们的服务器刚刚记录到，他们几位高管的账户..."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气浪掀翻会议桌时，林诚扑倒苏明慧，燃烧的碎片如黑蝶纷飞。浓烟中传来陈志远癫狂的笑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玻璃爆裂声——整栋大楼的智能玻璃幕墙正在程序操控下碎裂，将阳光折射成致命的激光网。
当特警破门而入时，林诚正用钢笔挑开苏明慧渗血的衬衫。她胸口的微型摄像头记录着最后画面：陈志远将加密硬盘投入熔化的金水，火光映亮他脖颈处与周婷相同的条形码刺青。
"证据链完整了。"林诚举起恢复数据的执法记录仪，"从建达集团到吴德利财团，整整三代人的资本游戏，该收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