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2月1日，杭城的梧桐树裹着霜气，寒风卷着枯叶掠过星芒食品公司的玻璃幕墙。沈知意身着黑色西装套裙，踩着黑色短靴走过旋转门，胸前的董事长铭牌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公司前台的电子屏实时跳动着数据：33家分店月均营业额突破400万，年度总盈利1258万的红色数字格外醒目。
"沈董，郑州分店林店长申请增设预制菜生产线。"秘书小跑着递上文件，"还有三位投资人预约下午洽谈合作。"
沈知意接过文件正要翻阅，玻璃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保安拦住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对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企划书："我就想见沈董一面，就五分钟！"
"让他进来。"沈知意扬了扬手，目光落在男人褪色的中山装上。来人局促地搓着手，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热切："沈董，我叫马云，原是杭师院的英语老师......"
"马老师？"沈知意示意他坐下，注意到对方公文包露出的泛黄书页，边缘写满密密麻麻的批注，"您说要做'互联网黄页'？"
马云猛地抬头，仿佛遇到知音："对！现在企业宣传全靠传单、电视，效率太低。如果能把信息搬到电脑网络上，让客户随时查询......"他激动地比划着，"我在国外接触过互联网，这绝对是未来趋势！"
沈知意翻开企划书，粗糙的纸张上画着简陋的网页草图，手写的文字却字字灼人："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她想起小姑寄来的商业期刊中提到的"信息高速公路"概念，指尖轻轻叩击桌面："但创业需要资金，您目前的启动预算......"
"我凑了两万块！"马云掏出存折，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可这点钱，连服务器都买不起......"他忽然顿住，意识到自己在向一个十西岁的少女倾诉困境，自嘲地笑了笑，"抱歉，耽误您时间了。"
"马老师，我请您吃饭。"沈知意突然起身，"尝尝我们新研发的黑椒牛肉饼，还有梅干菜肉夹馍。"她领着马云穿过员工餐厅，周末兼职的学生们正在讨论新品营销方案，墙上的"创新榜"贴满员工的奇思妙想。
餐桌上，马云咬了口酥脆的肉夹馍，眼神亮了："这味道，和我在北方吃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我们不断改良。"沈知意将热汤推过去，"商业就像烹饪，既要保留传统精髓，又要敢于创新。您的互联网黄页，不正是打破传统宣传模式的新菜谱？"她从手提包取出支票簿，笔尖悬在纸面，"我可以投资80万，但有三个条件。"
马云握筷子的手微微发抖，喉结滚动："您说！"
"第一，这笔钱算无息借款，等项目盈利后再分期偿还。"沈知意目光坚定，"第二，必须定期向我汇报进展，我可以提供商业资源。第三......"她顿了顿，"不要说感谢，也别让我掺和具体运营。您的想法值得自由生长。"
马云盯着支票上的数字，眼眶突然泛红。他想起辞去大学教职时，所有人都骂他"不务正业"，而此刻，竟有个少女愿意为他的疯狂买单。"沈董，你就不怕我失败？"
"星芒刚成立时，也没人相信几个孩子能做出快餐连锁。"沈知意望向窗外星芒的霓虹招牌，"重要的不是会不会失败，而是敢不敢开始。"
临别时，马云郑重地将企划书留在桌上："等黄页上线，第一个免费给星芒做广告！"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带着破茧而出的洒脱。
当晚，沈知意坐在书房里，着诺基亚手机。小姑在电话里曾说"投资未来比追逐当下更重要"，而马云描述的互联网世界，正像一片等待开垦的新大陆。她翻开日记本，钢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商业的魅力，在于发现那些不被看好的种子，给予它们破土而出的力量。或许有一天，这个叫互联网黄页的项目，会改变所有人做生意的方式。"
窗外，杭城的夜色渐深，星芒食品公司的灯火与天上的繁星遥相辉映。十西岁的董事长合上日记本，嘴角扬起微笑——她知道，自己刚刚种下的，不仅是一个商业项目，更是通往未来的密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