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雨幕缥缈,撑着伞的诡异对着谢祈安发出一声询问后,就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谢祈安的回答。
谢祈安碰一下红色耳坠,红色耳坠闪现一抹微光。
【鬼伞女:
危险等级:A级
下雨了,你需要伞吗?什么?你不需要?
你为什么不需要?!】
谢祈安心里啧了一声,竟然派了一只A级诡异,真是看得起他们这群小菜鸡。
或者说,是因为车上有一个审判长?
通常一只A级的诡异,就能灭掉一个省,也不知道背后是哪个组织这么有能耐。
“祁安,专心。”伊索斯托迦尔忽然道。
久未等到谢祈安的回答,鬼伞女咧到耳根上翘的弧度渐渐下垂,显示不虞的情绪。
口中发出让人头痛难忍的尖啸声,身影瞬息间几个闪现,到了谢祈安跟前一米处。
“你为什么不问我买伞?!”
旋转手中的红伞,红伞上白色扭曲的花纹忽然活了过来,长出一条条白色的手臂,抓向谢祈安。
同时,鬼伞女裙子上、脖子上挂着的红色眼珠子霍然发出刺眼的红光。
嗡——
谢祈安的脑袋像是被人拿了大铁锤狠狠锤了一下,视线一片眩晕的黑暗,鼻下仿佛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
“祁安!”
谢祈安猛地清醒,同时挥出手中的桃木剑,几道赫赫剑光眨眼间砍断抓到面前的白色手臂,脚尖一旋,身影己出现在几米开外。
剑身之上亮起金光,谢祈安欲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忽然感觉到动作凝滞不少。
不,是雨变得粘稠了,像是被放进一罐胶水里,左右挥动间都是粘稠的胶水。
鬼伞女的身形瞬息间接近谢祈安,身后的触手膨大,迅雷般刺向谢祈安。
一旦被刺中,少说身上要多几个洞。
紧急关头,谢祈安握剑的右手猛地抬起,似是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眨眼间挥出一道剑光砍向鬼伞女。
鬼伞女闻到危险的味道,急急一个侧身闪避,剑光擦着鬼伞女飘扬的裙摆,在列车上划出一道痕迹。
然后,那截车厢,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缓缓分裂,露出光滑的切面。
左手迅速掐出几个诀,金色的咒文升腾在雨幕间,化为数不清的金色锁链。
宛如无常勾魂,急速地冲向鬼伞女!
鬼伞女身姿灵活地在金色锁链间闪现,手中红色的伞高速旋转,仿佛最为坚硬的钻石,跟金色锁链交缠划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谢祈安脚尖轻点,如轻灵的鹤,轻飘飘地落在金色锁链上。
以绝对优异的平衡感,在金色锁链上游走。
铺天盖地的金色锁链朝着远离列车的方向铺设,密不透风地裹向鬼伞女,将它往远离列车的方向拉动。
只剩下五节车厢的白银列车,坚强地继续沿着轨道高速前行。
洛淮北从第五节车厢的端口跃出,一个空中翻滚,踏上车厢顶,然后毫不犹豫地踩住谢祈安遗留的金色锁链,身形快成一道闪电,朝着被金色锁链裹成一个金色蚕茧的鬼伞女冲去。
手中银色的短枪枪口,对准金色蚕茧,凝聚起白银色的光芒。
有着纯正黑眸的审判长,凛冽犀利地凝视着金色蚕茧,薄薄的唇瓣吐出古井无波的宣判。
“我谨代表人类审判庭,宣判你有罪!”
砰——
枪口的银色流光眨眼之间冲到金色蚕茧前,一把红色带银纹的伞突兀地挡在两者之间,与银色流光碰撞间,发出剧烈的爆破音。
红伞被弹飞到空中,一只素白无血色的手唰得一下握住伞柄。
被诡手破开一个洞的金色蚕茧,红色光芒细细碎碎地从缝隙中漏出,然后越来越耀眼,顷刻间覆盖了整个金色蚕茧!
一道清脆的锁链破碎声淹没在光芒中。
荡起的强风将湿漉漉的道袍都吹得猎猎作响。
谢祈安抬手遮挡迎面的风雨,艰难地睁开一只眼。
雨下得更大了。
天地泥泞粘稠,伴随着皮肤微微腐蚀的刺痛感,谢祈安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加速外泄!
雨幕朦胧间,一道黑红的、执着红伞的诡异身影冲开雨幕,又在一道平板的男声中蓦然停滞。
“世界——倒悬!”
空中滂沱的大雨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停滞在半空,然后霍然倒悬!
世界仿佛变成了镜像,天地在脚下,大地在头顶。
脚下的雨幕忽然恢复了流动,淋落在同样双脚倒悬的鬼伞女身上。
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现至鬼伞女上空,黑色披风的一角在空中划过,一条修长的裹着黑色制服裤的长腿鞭甩出去,噔得一下,带起音爆声,猛地一脚踹在鬼伞女的脚底板!
倒悬的鬼伞女宛如一枚炮弹,猛地砸落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无数诡异的触手张扬着从坑底伸出,只是一出深坑,鬼伞女就控制不住地身体倒悬。
“审判!”
银色流光气势汹汹袭来。
突然,鬼伞女猛地向上昂起诡异的脑袋,红色的眼睛红得仿佛要流血,身后因世界倒悬而被迫下垂的红刺触手,一条接一条地萎缩,合并成一条粗壮至极的黑色触手!
触手尖端的红色不断向下蔓延,硬生生顶着世界倒悬的压力,向上突刺!
击碎银色流光,击穿了洛北淮的肩膀!
若不是洛北淮时刻警惕,躲得快,此刻那根触手击穿的,就是洛北淮的心脏。
“A级的诡异果然不好对付。”
谢祈安立在金色锁链之上,看着鬼伞女竟然突破世界倒悬的限制,跟洛北淮打得难舍难分。
紧接着,鬼伞女的身体竟然如蜡烛融化,化成红色的血雨,融入一片雨幕中。
而雨幕,向上飞起!
凡是雨幕笼罩范围,皆为鬼伞女!
谢祈安看着道袍上逐渐被向上飞的雨腐蚀出的一个个小洞,忍不住呲了下牙。
“擦,大范围群攻啊?我就剩这么一件穿得出去的道袍。”
“别心疼你的道袍了,再不想办法,你们都要葬送在这里。”伊索斯托迦尔淡淡道。
这种情况,就连洛北淮都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武器,能精准地击中一滴雨?而他们的敌人,不只是一滴雨。
谢祈安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心里斗争,最终,伸出左手,主动触碰向上飞的雨滴。
让洛北淮震惊的是,那些雨滴像是被强力的磁铁吸引,呈现螺旋状源源不断地奔赴谢祈安的左手!
谢祈安的左手,在“吃”这些雨!
雨幕之中,隐藏在雨滴之中的红色雨滴逐渐流动着凝聚成一道身影,拼命地向远离谢祈安的方向扑逃!
很危险!
鬼伞女的危险雷达哔哔作响!
“呵呵,想跑哪去啊,我的大餐?”
此刻的谢祈安,浑身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在洛北淮呆滞的目光和鬼伞女惊惧的红色大眼中,伸出舌头,舔了舔吸完雨滴的左手。
然后,朝鬼伞女,伸出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