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看似来势汹汹的诡异入侵,在诡新娘等诡的帮助下很快平息。
只剩一个脑袋的蜘蛛娘蛛目圆瞪,用一种被背刺的目光,瞪着那一大片在一面镜子前邀功的小蜘蛛们。
那面长着细细线条般手脚的缠枝银镜,在小蜘蛛们的包围下,得意洋洋地叉着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接受小蜘蛛们的拱卫。
镜面上的邪恶红眼镜斜挑着,斜眼看周围的诡。
蜘蛛娘头颅气得磨牙。
不过是一面小小的镜子!
然后,在它眼中十恶不赦的小镜子朝这边方向看了一眼,立马化身看见肉骨头的狗,狂奔而来。
细细的线条腿在地上一个弹射起步,蹬上屋顶,快跑几下,顺滑地滑跪到谢祈安跟前,仰起镜身,用一种十分夸张谄媚的语气和表情,双手向上举起,说着各种奸佞小人之言!
“哦,我伟大的主人!”
“只是半日不见,您伟岸的身姿更加伟岸!在您英明神武的指挥下,小的们不负所托,成功地将一众宵小拿下!”
“我们能取得这场压倒性的胜利,全都是因为英俊潇洒、清风朗月、神机妙算的您啊!”
“您是崇高之上更加崇高的——”
“行了行了,”谢祈安死命扣着脚趾,内心羞耻万分,面上装得云淡风轻,“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们都做的非常好。”
“小镜子你的表现的确出人意料。”
手段阴险地很,脸皮还更厚了。
谢祈安心里嘀咕。
镜诡闻言,镜面上出现一个嘴角快咧到顶的黑洞洞的嘴巴。
其他的诡异本来听到谢祈安夸它们,心里正美得冒泡,就听镜诡被特别表扬。
诡新娘苍白明艳的脸庞当即冷笑一声,手中拿着的团扇杆啪嗒一声碎成沫沫。
果然是脚滑的小镜子。
雪女的面上依旧挂着柔弱如白莲的笑容,像是丝毫不在意镜诡被主人夸奖。
但是只有被雪女踩在脚下装死的蜃珧知道,它的脊背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
雪女手指略微焦虑地抚摸着怀里的襁褓。
它一个外国诡,融入本土本就不容易,今天又被这小镜子比下去,未来还会得到主人的重用吗?
戏园子诡因为体型原因,没被放出来,但它门上的表情包己经变了好几通哭哭表情。
黑猫玩着毛线,不屑地斜睨屋顶上的镜诡。
猫大人才不需要关注小小的人类。
它们猫猫,天生高贵!
毛线头:那你别把我缠成麻花啊!!!
况野促狭地朝旁边的时今也眨眨眼。
“你猜,祈安有几根脚趾头在动工?”
时今也:“大概是一个工程小队吧。”
外婆早己在人来之前,带着白蛇和翠鸟隐入山林。
只是在临走前,给了谢祈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是夜,月明星稀。
寨子早己陷入沉睡,万籁俱寂中,一道身影灵巧地在跃到房顶,跃入山林中。
身影走后,又是吱呀一声,一扇竹制的门被人从里打开,略带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成了两盏显眼的灯。
他小心地扭身关门,蓦然对上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两张在黑夜中露出大白牙的嘴巴。
“我日!”
况野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心头一跳,嘴吐优美话语,身体从心地往后蹦一步。
王富贵一个虎扑,胳膊一伸,将人的脖子困在自己的臂弯间。
“嘿,你小子,想背着我们偷偷搞事?”
无恙和尚也谴责地看他。
大难临头可以各自飞,有福怎么能乱飞?
况野叹口气:“行了,我就不信你们没看出来,再晚点都赶不上喝口汤。”
三人立马鬼鬼祟祟地关好门,脚尖点地地朝黑影消失的方向小步快走。
王富贵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后的气息不对。
一回头,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跟在身后。
“!!!”
一声惊天惨叫被斜刺里伸出的有力大手消灭在手掌间。
啪。
小小的手机光在林间亮起,照亮黑影鬓边的绣球花。
时今也:“小胖,你的胆比你的体格还小。”
王富贵心有余悸:“谁让你悄无声息跟在后面的,吓死我了。”
时今也轻抚鬓边的绣球花:“你们不带我,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三个男人立神漂移。
“好了好了,快跟上祈安,看看这小子到底背着我们要干嘛。”
完全不知道即将有一串小尾巴到来的谢祈安,停在一处山洞的门前。
谢祈安忽然抬手,接住从上方掉落的东西。
摊开手掌,是一个小小的红果子。
立马拿袖子擦了擦,放到嘴里就是一口。
还别说,有点甜。
“你倒是比我家那小子敏锐。”上方传来一道女声。
穿着红衣的外婆盘腿坐在山洞上方的平台上,两肩依旧是左青蛇右翠鸟的护法。
谢祈安笑眯眯地仰头:“毕竟这是他外婆的地盘啊。”
人在熟悉信任的环境里,总是会放松警惕。
外婆微微挑高一边眉,未置一词,转而说起正事。
“决定好了?”
“当然。”
“好,跟我来。”
外婆站起身,又忽然半侧过身:“不过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先处理掉那些小尾巴?”
外婆的脸上没多大表情,但是只有白蛇和翠鸟知道,外婆此刻是带了看好戏的意味。
谢祈安转身看向来时的路口。
黑夜里的森林带着肃冷的寂静,安静地仿佛外婆说的小尾巴根本不存在。
外婆肩上的白蛇轻微甩了下尾巴,路口处的灌木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天嚎叫。
一道人影猛地蹿了出来。
王富贵捂着被咬的屁股在空地上蹦哒几下,一把扯下还咬着他屁股的罪魁祸首。
滑滑的,冰冰凉的,让王富贵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恰好此时,拨云见月,缥缈的月光撒下,让王富贵看清那盘在他手腕上,对着他嘶嘶吐着蛇信的褐色小蛇。
王富贵:……
王富贵:!!!
“嗷!!!谢哥!谢哥!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死翘翘啦~!”
谢祈安看着眼泪鼻涕飙飞、飙着颤音朝他飞奔过来的小胖子,还有他手腕上摇摆的褐色小蛇,头疼又无奈地手指抵着额头,然后精准地伸出一只手抵住王富贵,将这小子挡在一臂之外。
“别嚎了,没毒。”
虽然他没看出来这蛇是不是毒蛇,但外婆显然对来人心里有数,总不可能真放毒蛇咬人顶多就是吓唬人一下。
谢祈安又看向面色正经的外婆。
嘴角一抽。
这位,还真是恶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