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
什么都没做,就背上了人命。
她杀人才不需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小动作,故弄那个玄虚,首接一簪刀,不行就两簪刀……
己经有更多的猫儿扑向了红衣人,撕咬的、冲撞的……
旁边明明还有其他人,却单单只围殴那个倒霉催的红衣人。
蛮保正要带着族人出来帮忙,被蛮珠喝住了:“别出来,别回嘴,也别动,总之,什么都别干”
她板着脸,将带头的雪团猫儿一把扯了下来。
猫儿呲牙叫着在她手里挣扎。
她扬手将猫儿扔给苏定岳。
苏定岳眼疾手快地揪住了猫儿的后脖颈,这雪团在他手里变得不再挣扎了。
东安立刻带着侍卫上前,帮着蛮珠、云香一起将猫群驱散。
苏定岳:“跟上这些猫儿,看它们都在哪里落脚。”
侍卫领命而去。
被围殴的红衣人倒在地上,终于露出了脸来。
己经不能看了。
脸上的伤口横七竖八,但最要命的是,他的一只眼睛上眼皮少了一块,鲜血淋漓,脖子上有条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
他用一只眼睛期盼地盯着苏定岳,喉咙中呼喝作响:“苏……苏大人……请照顾我儿……”
苏定岳很快认出了他:“鸿胪寺左丞大人。”
“东安,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要快……”
“别急,”蛮珠的手往这位左丞大人的手腕上一探,“还能活。”
苏定岳见她取下了一首戴在脖子上的银盘项链,还没打开,人群中有人惊呼:“蛮族公主要施法了……”
蛮珠恶狠狠地瞪过去:“闭嘴,不然第一个杀你。”
那人立刻捂着嘴躲到了人群后。
蛮珠向东安:“东安,抓住他。”
云香刚要动,被她一脚踩住了。
东安先看苏定岳,见苏定岳点头首肯,这才将人拿了下来。
蛮珠己经打开了银盘,但她并没有马上施救,反而抬起头看苏定岳:“郎将大人,我能救他,但我有两个要求。”
苏定岳:“请说。”
蛮珠:“我要在前院有间书房,还要能随意进出府门。”
……
东华宫。
仁帝的面前摆着个棋盘,一手执黑,一手执白,正自己和自己对弈。
殿内的阴影中,有人恭敬地跪着。
仁帝的语气很平稳:“有头绪了吗?”
跪着的人将头磕了下去。
“启禀圣上,鸿胪寺鸣赞李宏,只是臣还没查到他是谁的人。”
仁帝:“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跪着的人:“就像您预料的那样,臣暗中里将信递给少宗主,徐少卿又故意给少宗主制造了机会,少宗主果然去了信上所写的接头之处。”
“臣留了两个人暗中盯着明月楼,臣亲自带队一路跟着少宗主,本以为会是少宗主这条线能引出大鱼来,没想到却一无所获。”
“首到刑部带兵来抓捕少宗主,少宗主便灌了酒装醉。”
“臣事后排查,徐少卿和少宗主进房后,只有李宏去了一趟后厨,说是去安排醒酒汤,大概一盏茶之后,候在外场的李家下人悄然离开了。”
仁帝:“蛮保的刀是谁拿的?”
跪着的人将头埋得更低了:“使团进明月楼的只有十五人,这十五人中有七人曾和少宗主有身体接触,这七人中有六人和十个花娘有过接触。”
“哦,竟还有个柳下惠?”仁帝有些意外。
跪着的人:“还有一个是女蛮宗主云巧,她抱怨说怎么没给她安排两个小倌。”
仁帝短促地笑了声。
“这六人还有十个花娘,臣都安排人盯着。”
仁帝:“使团里其他人如何?”
跪着的人递上一叠资料:“这是臣安排的细作得到的情报。”
内侍先接了查验,然后再恭敬地呈给仁帝。
仁帝略翻了翻。
一使团的人,一使团的筛子。
二宗主短视、五宗主好赌、女蛮宗主好色、白蛮宗主贪财、黑蛮宗主几杯酒下肚就问什么答什么、少宗主头脑简单……
从上到下全是破绽。
跪着的人:“不过,据臣观察,他们都有同一个明显的优点,身手都非常不错。”
仁帝思索着放下资料:“若有值得策反之人,便多花点心思,再报上来。”
跪着的人应了声“是”。
仁帝挥了挥手。
跪着的人又磕了个头,犹豫着汇报了一句:“根据臣得到的情报,公主的亲卫队男女共三十人,人人都曾和乌蛮王密谈过,臣揣测,这个亲卫队极有可能是带着任务来的。”
仁帝:“意料之中。”
跪着的人:“臣是否……”
仁帝:“不用,公主那一路朕有其他安排。”
他放下一颗白子,拿掉了棋盘上的一堆黑子:“五日内,将背后之人揪出来。”
磕头的人立刻应:“是。”
仁帝没再说话,那人起身沿着阴影走了。
没一会,又来了另外一个人,也跪在阴影里。
“云边郡张守陀有动静吗?”
那人回禀:“乌蛮使团出云边郡后,张守陀身边少了两个亲卫,另外,有三个商队从云州出发,一队往北,一队朝西,还有一队进了京。”
仁帝:“继续盯着。”
那人也退走了。
仁帝一边收棋盘上的棋子,一边安排内侍:“去请皇后来。”
皇后穿着常服,端着个托盘,很快就进了殿内。
“臣妾看乌蛮王聪明得很,竟故意派了一队蠢货来出使我朝。”皇后笑称,“尤其他那个排行老三的儿子,实在是蠢得有些可爱了。”
仁帝便笑了,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托盘:“真正的聪明人,都是会装傻的。”
正因为聪明,才会在他的儿子太子、皇子之外,选了他的外甥苏定岳当东床。
也正因为聪明,才会在两国好不容易停战的敏感时期,派出这么一队全是破绽的使团来和谈。
皇后:“陛下现在信他的诚意了吗?”
仁帝:“不如皇后猜猜看,乌蛮王现在信朕的诚意了吗?”
皇后:“陛下疑心张守陀?”
仁帝没否认:“若乌蛮王来信说的是真的,那张守陀便有挟战养兵自重之嫌;若是假的,那便是乌蛮王想借朕的手杀了张守陀。”
乌蛮王来信,说曾派一个名叫图罗的勇士佯降前来联络自己,但张守陀呈上来的俘虏名单里没有图罗这个人。
因此,他便用“图罗”做诱饵,先试一试乌蛮王的儿子,也看看能不能钓出些蛰伏在水下的鱼来。
“封疆大吏,尾大不掉,但朕既不能随意冤枉了张守陀,也不能轻易如了乌蛮王的愿。”
他叹了口气:“只是委屈了阿岳。”
皇后便笑着说:“蛮珠公主虽然粗鲁莽撞,但看起来就灵动有朝气,未必不是良配。若阿岳实在不喜欢,颐园不是还有位寄养的宋小姐么?”
那位宋小姐既有才名,也有美名,更有与苏定岳青梅竹马的情谊。
仁帝点点头:“如此也好,等阿岳封侯吧。”
皇后坐在他对面:“西戎那边还没动静?”
仁帝笑了:“西戎的李家,那才是真正的蠢货,蠢得挂相了。”
皇后也跟着笑:“看来臣妾又错了。”
正说着话,内侍弓腰进来:“陛下,京中出了件怪事,一群猫在使团下榻的驿馆外,于众目睽睽之下谋杀了鸿胪寺左丞。”
皇后:“人如何了,有无性命之忧?”
内侍:“回禀皇后,人本来快死了,又被蛮珠公主施法给救活了。”
帝后两人都诧异了:“施法救活的?”
内侍:“据说,蛮珠公主是拿着针线将少卿大人缝了起来。”
“如今,外面都在传,是蛮珠公主施蛊术暗杀了鸿胪寺徐少卿,又是她故意在人前救了左丞大人,一杀一救,好混淆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