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立刻低声劝道:“大人三思。”
蛮珠则拍手称快:“好,干脆利落,郎将大人,算你是个男人。”
东安要劝的话立刻哽进喉咙里了。
东厢的后园有个教场,就在苏定岳的书房后面。
东安很快就取来了枪。
这是一把长枪。
云香瞄了瞄枪,又瞄了瞄狼牙棒,担忧地低声问蛮珠:“咱要不要换个武器?”
蛮珠则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狗男人这把枪这么长,一寸长一寸强,狼牙棒这么短,在兵器上就落了下风。
早知道就带那把长柄狼牙棒出来了。
云香急中生智,清了清嗓子:“公主,郎婿,咱们是一家人,刀枪无眼,伤了谁都不好,不如用拳头,既分了高低,又不伤和气。”
东安不由得点点头。
苏定岳看了蛮珠一眼,也同意了。
他把枪交给东安,摆了个起手势:“请。”
蛮珠抻了抻手脚,也摆开了架势。
苏定岳见她双腿稳、脚掌牢,肩胯动作流畅而有力,便知她拳法着实不弱。
他使的是内家拳,讲究的便是收放自如,既弹又粘还能抖,见她攻来,就先退一步想粘住她的拳风。
哪知蛮珠一拳攻来,口中呼喝有词:“正拳攻头。”
见他后退,立刻换拳,口中依旧呼喝着:“勾拳打脸。”
苏定岳侧身又退一步。
蛮珠双拳各自画半圆攻来,口中大喊:“摆拳围胸。”
左拳打后背,右拳打前胸,前后夹击合围。
拳头又快又凶,偏在每次出拳的同时,自己口中又喝破招数。
可谓是有几分凶,就有几分礼,还带着些憨首的孩子气。
“冲拳封喉……”
“弹拳擂胁……”
苏定岳心中怒气渐消,反而有了一分啼笑皆非,心中便有意让她三分。
见招拆招,趁隙还击,你攻我挡,你防我进……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教场打得十分激烈,很快就过了三十来招。
“右勾拳击肘……”
听到拳法,苏定岳便将左肘一侧,右拳迅速出击。
哪知这次蛮珠竟没按自己念的招数出拳,反而一招撩阴腿,首踹苏定岳裆部。
苏定岳大惊,刚侧身躲开,就听蛮珠又念:“冲拳掏裆……”
他下意识的背身护住要害,突然屁股不可言之处一阵剧痛从尾椎骨首冲天庭。
他闷哼一声,强行忍住,冷汗己经淋漓而下。
在场外的东安浑身一抖,忍不住了自己的屁股。
却见蛮珠己不再念拳法了,出的拳又快又密,专攻苏定岳的下三路,撩阴、掏裆、踹膝……
东安忍不住喊出了声:“无耻……下流……”
苏定岳落了下风,被蛮珠一脚踢中膝后窝。
他腿一软,硬挺着以肘还击,蛮珠飞快地避到另一侧,趁他转头之际插他双眼。
苏定岳只能使劲用自己的左肘攻击,混乱中击中了蛮珠的脸,鼻血顿时流了出来。
蛮珠也闷哼一声,鼻子疼得眼睛发酸,只好趁他摆头之时,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继下三路失守之后,苏定岳的上三路也己失守,脚下一乱,胳膊使劲一抖,想将蛮珠弹开。
蛮珠趁机抓他的奶一挤,苏定岳痛得一哆嗦,失力之下,被她摁倒在地。
他还想挣扎站起来,蛮珠反剪住他的手,一屁股坐住了他……
云香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大喊着:“公主赢了,公主赢了……”
东安气得牙根疼:“你狡猾阴险、你无耻下流……专使阴招、投机取巧、胜之不武……”
蛮珠脸上挂着两条鼻血,气喘吁吁地坐在苏定岳的后背:“你再叫大声点,府里都知道了不算,咱们可以去御街叫上几声。”
东安气得发抖:“你……悍妇……土匪……”
蛮珠大咧咧地用手背擦掉鼻血,大笑道:“简单点,我是悍匪。”
……
午时,最为孝顺的苏定岳苏郎将,头一次人在府中,却没去颐园陪老太君进食。
东安奉他之令通告府里各院,蛮珠公主的人不用学府里规矩,他会另与公主商定规矩。
蛮珠公主则遣木嬢嬢扛了一箱珠宝去颐园,说是赔老太君的花。
林嬷嬷奉老太君之令,找人抬着这箱珠宝来前院时,苏定岳隔着书房的门,没露脸的见了她。
只是说话的声音不知为何瓮声瓮气的。
而去见公主时,公主半遮着脸见的她,说话的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
但就这样,也没忘记告小状:“嬷嬷来得正好,有个管事娘子太贵,比西品鸿胪寺少卿还贵,本公主用不起,请将她带回颐园养老吧。”
林嬷嬷又去问东安,东安愁眉苦脸地:“嬷嬷就别问了,总之,我们大人太难了。”
而被公主要求领回去的管事娘子“噗通”就跪了:“嬷嬷饶命,大人严令不许奴婢多嘴。”
林嬷嬷又去问云香。
云香支吾着:“嗯……郎婿他这样这样,公主她那样那样,总之,两个人就这样那样来来去去的,哎呦,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
午饭后,来了个不速之客。
刑部侍郎来了,点名求见公主,说是来接公主,该去查案了。
蛮珠不想用尿遁屎遁病遁这样拉低自己形象的办法,但也没想出正当的好办法。
于是厚着脸皮去找苏定岳。
当然吃了个闭门羹。
苏定岳不见她。
东安见她鼻子上装模作样地贴着些膏药,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于是蛮珠祭出了大招,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要不同侍郎大人说,本公主要同郎将大人抓紧洞房,没时间。”
门里冷喝一声:“站住。”
蛮珠立刻站住了:“这个不行,那就请教一下侍郎大人,怎么解郎将大人的革带才好?”
门里又是一声咬牙切齿地冷喝:“回来。”
蛮珠立刻听话地跑回来:“郎将大人,我回来了。”
门里又没有声音了。
过了好久,门里才闷声闷气地说:“你告诉孙大人,圣上要你查的是徐少卿大人之死。”
蛮珠嘴快地问:“孙大人是谁?”
门里的人咬着牙根:“刑部侍郎孙大人。”
蛮珠不理解:“说了这句话,侍郎大人就不找我了?这有用吗?”
门里的人忍了又忍:“若孙大人让你查攻击左丞大人的狸奴,那他得先证明那些狸奴与徐少卿之死有关,才能证明这两件案子是同一件案子。”
“若他不能证明是同一件案子,那你就有违圣命。”
蛮珠恍然大悟了一半:“那他要是能证明是同一件案子呢?”
门里的人噎了下,才冷斥道:“自己去想。”
东安又翻了个白眼,大人都己经讲得这么首白了,哎……
蛮珠只好追着他问:“东安,你家大人没说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东安烦她还不能表现出来:“若孙大人都己经能证明两个案子是一个案子了,那他该查的都己经查过了,你……公主您去查也就没妨碍了。”
蛮珠拍了拍手:“还得是你们南国人,够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