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杰明！快帮我看看这个谱子——"小燕子像阵红色旋风撞开如意馆的描金朱门，赤金缕空香囊坠子甩出流霞般的弧线。
她发间累丝嵌宝步摇的十八股金链齐齐作响，怀中的洒金宣纸"哗啦"散作漫天雪片。
谱子正巧砸在蹲着擦拭管风琴的班杰明头顶，一张琴谱堪堪盖住他卷发，墨迹未干的"商"字恰好印在眉心。
富察明瑞抱着古琴迈进门槛时，云纹朝靴踏过满地宣纸，看着满地的琴谱和散落的琴键模型，唇角勾起无奈的弧度。
西洋自鸣钟的铜鎏金齿轮咬合出清脆的"咔哒"，正午的日头透过五彩琉璃窗，在班杰明湛蓝瞳孔里写满了无奈。
尽管认识了这么多年，班杰明还是对这只风风火火的小燕子没有办法。
他顶着额间墨迹起身，身上沾满松节油的气息："我的上帝！"
"小燕子，你每次出现都像龙卷风卷走了凡尔赛宫的玫瑰窗！"
小燕子吐着舌头去捡琴谱，忽然瞥见班杰明身后鎏金雕花的管风琴，鎏银音管在阳光里泛着冷光。
"斑鸠，这是什么啊？"，她指尖戳向鎏金踏板，惊得班杰明慌忙去拦。
"这也是西洋乐器，叫管风琴！"班杰明无奈的冲着小燕子解释道。他可不希望这飘洋过海的乐器气，没有损坏在路上，而是坏在还珠格格手中。
“对了，你..."，班杰明还没开口问问到底有什么事情，就被小燕子塞了好几张宣纸。
"这是我和明瑞的新曲子！"小燕子得意的将宣纸一一展开。
这不是原稿，而是富察明瑞重新誊抄的，松烟墨里还掺了金粉。古琴减字谱与五线谱如阴阳双鱼般盘桓，朱砂批注在留白处开出点点红梅。
”Oh My God！"班杰明一张张看过去，不由得发出惊呼，"明瑞这是你写的吗？"
班杰明抬头望向正在调试琴弦的富察明瑞，"看来你己经青出于蓝了！"
”斑鸠，明瑞是用墨笔写的，不是蓝笔。"小燕子急得跺脚，"你快帮我们看看，我们打算在万寿节上..."感受到袖口默默的被扯住了，忽然顿住，发现富察明瑞正用绢帕擦拭她袖口沾染的墨迹。
班杰明眼中掠过一丝涟漪，将谱子按在谱架上："我有一个新的Idea！不如，我们把这个谱子拿给晴儿她们来一个中西大合奏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她们，阿福，你现在出宫去，让我哥，晴儿，紫薇还有尔康，带着她们的乐器，去漱芳斋集合！就说我们十全十美家族又有新行动了！”
【漱芳斋】
晴儿和萧剑今天进宫给老佛爷请安，听到阿福的消息后，便匆匆告别老佛爷，往漱芳斋走去。
晴儿一边走一边轻轻整理着裙摆，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
萧剑则步履从容，手中握着一支洞箫，修长的手指在箫孔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还没走到漱芳斋，就听到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和古琴合奏的声音。
晴儿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萧剑则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到了漱芳斋门口，只见小燕子和明瑞正专注地演奏着，班杰明站在谱架边，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谱子。
晴儿轻轻推开门，萧剑紧随其后。
"加上洞箫如何？"萧剑忽然出声，修长的手指按着箫孔，眼中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商调式转清商调时，箫声能补足气韵。"
萧剑的话音还未落，尔康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那再来支笛子？"他大步跨进门槛，手中的玉笛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紫薇提着月白裙裾，紧跟着跨过门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若用筝来定调......"
班杰明突然拍案而起，像是想好了如何把一切串联，"加上我的管风琴！低音踏板能托住所有声部！"
他猛地掀开琴盖，象牙琴键像月光铺成的阶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小燕子跳上桌子，双手叉腰，眼中满是调皮的笑意："就这么定了！咱们七个人——"
"是八个人，十全十美的演奏会，怎么能少了我的埙"，永琪迈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众人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晴儿无意识地靠近萧剑，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袖。
紫薇低头整理着并不存在的衣褶，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尔康的玉笛在掌心转得飞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所有人都在等着小燕子的反应，小燕子从桌子上跳下，双手一拍，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当然，我们十全十美怎么能少了永琪呢！”
"永琪会吹埙？"小燕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眨巴着眼睛，"我怎么从没听他说过？"
"小时候学的。"永琪抱着陶埙走进来，青瓷般的乐器在他掌心泛着温润光泽，
"只是......"他看了眼小燕子与富察明瑞并排站立的背影，声音渐低，"怕是不合你们的曲子。"
"怎么会！"小燕子一把抢过陶埙，"这声音多特别啊！"她试着吹响，却只发出"噗噗"的漏气声，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小燕子大步走到永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调皮和亲近。
永琪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众人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气氛再次轻松起来。
班杰明重新坐下，手指在琴键上轻轻跳动，萧剑举起箫，尔康的笛子也凑到了唇边，紫薇轻轻拨动筝弦，小燕子和明瑞再次拿起乐器，永琪的埙声也加入了进来。
【万寿节当日】
乾隆一早就知道，小燕子她们为自己准备了一个惊喜。
富察明瑞几个人一下朝，常常连人影都看不到，害得他想要找人下棋都找不到，
“儿臣（臣）恭祝皇阿玛万寿无疆！”，小燕子她们贺寿的节目被安排到了中间，乾隆害怕又是一个“天女散花”，安排到中间，没那么引人注目。
乾清宫前的汉白玉月台上，八个人身着各异的服饰，共同演奏了那首《山河日月长》。
曲至精彩时分，小燕子的小提琴弓跳着胡旋舞，琴弦上迸出的音符与富察明瑞的古琴应和。
晴儿的箜篌像银色瀑布漫过管风琴的轰鸣，紫薇的筝声忽然化作江南烟雨，尔康的玉笛穿云破雾，萧剑的洞箫卷着塞外长风，永琪的陶埙声如泣如诉。
这些所有的音节，都在班杰明脚踏低音键的震颤里融成盛世长歌。
乾隆倚着龙纹凭几，指尖跟着节拍轻叩。他真应该把这个节目放在最后的，让满朝文武大臣看看自己优秀的孩子们。
当乾隆看到小燕子与富察明瑞相视而笑时的琴弓同步，乾隆深深的觉得，他的女儿真的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永琪站在舞台边缘，他虽是五阿哥，却把中心的位置让了出来，就像他的陶埙声渐渐融入管风琴的低音，却始终追不上小提琴的欢快旋律。
一曲奏罢，乾隆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孩子们，朗声道，“赏！”
永琪后退半步，看着小燕子捧着赏赐的玉如意，笑靥如花。
永琪忽然觉得掌心埙孔里渗出的不是陶土气息，而是某种灼人的温度。
他转身时，正撞见班杰明望着小燕子的复杂眼神——那个总是画着油画，乐观开朗的西洋画师，此刻蓝眼睛里翻涌着和自己同样的落寞。
他们是兄弟，是情敌，也都不是赢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