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触感传来,许知幼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男人深邃的眉眼,嘴唇被重重吮吸,她蹙眉,伸手去推他胸膛。
“疼……”
商砚闻言抬起头,他垂眼看去,只见许知幼的唇上多了一道裂痕,隐约泛着血。
他一手抱起她,放在驾驶座椅上。
口吻严肃,“谁让你回来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看到她开车冲进来那一刻,他的世界霎那间静默了,脑子无法思考,只怔怔看着她。
许知幼仰着脖子,看着男人绷紧的下颌线,小声嘀咕,“就是危险才要回来帮你,他们那么多人,有刀还有枪!”
当时她跑出去之后,一眼就看到商砚那台黑色揽胜,她试着开门,果真钥匙在车上,她上了车本想打电话报警,可手机不在身上,周围黑灯瞎火,只有蟋蟀声连绵起伏,一眼望去都是茫茫的灌木林,开车出去找人来估计要耽误好长时间。
她在车上摸索了一番,在扶手箱找到了一把勃朗宁手枪。
她听到里面传出枪声,当下毫不犹豫一脚油门就冲了进去。
商砚拿了车里的纸巾,垂头给她擦着脚,口吻严肃,“那台车要不是改装的防弹玻璃,也许你己经中枪了,以后不许做那么危险的事,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你怕我受伤,可我也担心你呀,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商砚动作顿了顿,他垂着眼继续擦着她的脚踝,看不清表情,“今天的事是我连累你了。”
许知幼咻地把脚收回去,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要发火的样子,“坏人要犯法,总有千万种理由,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不理你了。”
商砚抬头看着她,好一会没说话,许知幼看到他漆黑的眸子暗色翻涌。
王逍带人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砚哥,人都控制住了,你们有没有受伤?”
商砚往车旁瞥了一眼,嗓音低沉,“旁边还有一个,全部带回去,迟点我过去。”
“是。”
……
许知幼被商砚带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她没有鞋,一路都是商砚单手抱着,她全身酸痛,也就由着他。
医生帮许知幼的额头上药贴好纱布,手掌心的割伤也缠了纱布,脖子贴了创可贴,其他身上的皮外伤,医生让回去擦些跌打药酒,过几天就能恢复。
像个残破娃娃的许知幼,又被商砚抱回了临君苑。
他抱着她进了浴室,准备好睡衣,自己去隔壁洗澡,把沾了血的衣服全部丢到垃圾桶。
等许知幼洗完,便拉着她坐到床边,打算给她涂抹跌打酒。
许知幼伸手拿过药酒,红着脸说道,“我自己擦就好了。”
“你右手被玻璃割伤了,现在缠着纱布怎么擦?身上那么多地方撞伤,可能有些位置你自己都没发现,我要检查一遍,确保全部涂到。”
许知幼有些难为情,让他涂药的话就得把上衣脱了。
谁能想到上午才帮他涂过药,晚上就调换了位置。
“把背转过来,我不看你。”
商砚看出她的难为情,“擦完你再帮我擦,我后背还疼着。”
许知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己经指向十二点,他们今天折腾了一天,全身酸痛又困乏,决定速战速决。
她转过身背对着商砚,硬着头皮解了睡衣的扣子,露出大半光洁的肩膀。
她皮肤瓷白娇嫩,后背纤薄紧实,只是大大小小遍布了几处淤青,看着格外刺眼。
商砚漆黑的眸子微垂,每看到一处淤青眉头就拧紧一分,他倒了些许药酒在手心温热,轻轻抚上娇嫩的皮肤,涂得极致温柔,像是怕大力一点,就把她捏碎了。
“疼么?”
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许知幼浑身紧绷,只感觉到了麻麻的酥意,“还好。”
“你怎么会用枪?”
磁性的嗓音从后背传来。
许知幼没想到他突然转移话题,低声回道,“以前在Y国,南允哥教的,那边公民持枪是合法的,南允哥说我学会了也算多一项护身技能,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用真枪,我还是挺紧张的。”
杀人,她可不敢。
只是当下,她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救商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好在她眼力还算准,没有打中要害。
她想起什么,连忙问道,“那个商敬扬没死吧?”
“死不了,”商砚嗓音沉沉,眸底划过厉色,“就算他没死,我也会让他生不如死。”
许知幼无声点点头。
“还有哪里疼要擦?”
许知幼怔了怔,红着脸开口,“髂骨这里。”
她首首摔下去的时候,首先接触地板的就是髂骨,当时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商砚把她上衣拉上去,让她扣好,随即让她转过身,“裤子拉低一些。”
“这里我自己能擦得到。”
许知幼抢先说道,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商砚注视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仿佛给她擦药是最严肃的事。
“知知,听话。”
许知幼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还是听话地褪低了一些裤头。
商砚倒了药酒在手心,继续垂眼认真给她擦涂。
他手掌的温度很高,烫得许知幼浑身神经紧绷。
商砚无暇其他,看到她全身是伤,心都快疼死了。
片刻后,确保全部涂匀,商砚收回手,拧紧瓶盖。
“好了。”
许知幼回神,把衣服理好,“到我帮你涂了。”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起来。
“等我一下。”
商砚抬脚走出去,不一会,拎着两个保温袋进来,在一旁桌子上铺开。
“今天还没吃晚饭,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
是哦,他们还没吃饭。
许知幼乖乖起身坐过去,商砚买的是她最喜欢的那家云吞,还噌噌冒着热气,一个个圆滚滚的云吞看着格外有食欲。
右手缠着纱布,商砚递给她一个勺子,方便她左手舀着吃。
夜很深了,今晚没有月亮。
小巴和平安相拥着入睡了。
许知幼平躺在床上,想起今晚的事还心有余悸。
夜深人静,疼痛加倍放大,她只觉得额头疼,脖子疼,手心疼,全身骨头也疼。
旁边的床垫下陷,商砚侧身躺了下来。
许知幼侧头,对上商砚深邃的眸子,她转过身搂住他的腰身,把头埋在他颈窝。
商砚拥着她,轻轻扶着她的背,“睡吧。”
许知幼是真的累了,她抱着商砚,闻着熟悉的木质清香,感觉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她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商砚低头看了一眼,确认她完全睡着后,把她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
商砚下了床,俯身看着床上的人儿,暖黄的台灯映着她熟睡的面容,伤痕累累的脸蛋有一种破碎的美。
商砚亲了亲她额头,关掉台灯。
走出房间,他眉宇间顿时厉色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