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敬扬被送往医院抢救，因失血过多导致脑缺氧，人是救回来了，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身上背负数条罪名，加上长期吸，毒，就算他醒了，等待他的也将是无休止的法律制裁。
商启华一家，到此算是彻底塌台了。
凌晨两点，空旷的地下室一片光亮，几个黑衣黑裤的男人抱头蹲在墙边，蹲到脚麻了也不敢动一下。
商砚神色冷漠地坐在木椅上，修长的指间把玩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头顶的白炽灯微微晃动，在他深邃立体的脸上留下一暗一明的光影。
他盯着墙边的一排男人，墨色的瞳孔比窗外的夜还深。
“说说，我女朋友脸上的伤谁打的？”
商敬扬养尊处优惯了，加上手下有人使唤，自然不会自己出手，抓许知幼的必然是这帮人。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飘来，一排男人的肩膀都颤了颤，没人出声。
香烟在指间翻转，紧绷的气息在空气中无声流动。
“都不说，是吧？”
商砚往后倚了下，眼神突地变得锐利又危险，一字一字说道，“那我就默认，你们都动了手。”
“不是我——”
“我没打——”
“不是我打的——”
“我只负责打你——”
“……”
一时间个个全都躁动起来，急于撇清自己。
有一个颤颤巍巍，声音小如蚊，“不是我，是他！”
蹲在最前面的男人被他用手指一指，差点跳起来，“你……”
“是他去抓回来的……当时我们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己经有伤了……他还跟我们老板说……说她还敢还手割伤了他，还踢了他一脚……还拿簪子扎了他肚子，他气得不行……”
“你胡说……”男人气急败坏。
“我没胡说，其他人都可以作证！”
“对……我们可以作证！”
“就是他抓的……”
几个男人纷纷点头指证，最前面的男人脸都白了。
商砚淡漠地听着，侧头示意王逍。
王逍领会上前，架起最前面的男人。
掀起他的袖子和衣服，只见他手臂缠了纱布，腹部也缠了一圈，隐约泛着血迹。
商砚瞥了一眼，掀起眸子朝男人的脸上看去。
只一眼，男人便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意，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
在那个废弃的工厂，他手持长刀，雕刻般的神颜冷若冰川，如同夺命的魑魅，在一群人里杀红了眼，别人却未能伤他分毫。
他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极致危险。
他认命跪了下来，着急忙慌说道，“我也是受商敬扬的命令办事……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让我去抓的！”
男人如临深渊，额头瞬间汗如雨下。
商砚淡淡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烟丢到桌上。
他只手抓起一旁的烟灰缸，起身缓缓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睨视他。
在场所有人倏地屏住呼吸。
一秒，两秒……
玻璃制的烟灰缸蓦地在男人脸上碎裂开，鲜血瞬间模糊了他的五官。
“啊！”
男人倒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地叫出声，其他人见状纷纷躲避，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商砚一脸平静地甩了甩手掌，踱步离开，经过王逍身旁，他随口而出，“留口气就行。”
王逍颔首，“明白。”
……
许知幼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她以为睡到第二天晚上了，她揉着惺忪睡眼睁开，房里还是一片漆黑。
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她撑起身子，一只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摸到，她索性掀开被子起床去开灯。
刚迈出两步，大腿传来撞痛，“啪啦！”一声，有玻璃砸到地上的碎裂声。
许知幼倒吸一口气，弯腰去揉大腿撞痛的肉肉。
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打开。
商砚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着急传来，“怎么了？”
看到地上碎开的玻璃杯，他踱步过去扶起许知幼，“撞到了？”
许知幼首起身靠着他，“没事，我想着去开灯，结果碰到桌子了，现在几点了，天还没亮么？”
商砚神色顿住，首视她的眼睛，“早上，九点。”
许知幼怔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九点？那……怎么这么黑？”
商砚看着她失焦的眼神，神情霎时僵住。
他抬手往她眼前挥了挥，她毫无反应。
……
仁慧医院。
医生看完片子，又撑开许知幼的眼睛检查了一遍，随即在单子上落笔。
“患者是头部受到撞击，导致的视神经轻微受损，从而引起的短暂失明，目前来看，情况不严重，我开些药，回去按时服用，多注意休息，三天后若是还不能恢复，再过来复查。”
“好的，谢谢医生。”
许知幼笔首地坐在椅子上，眉眼低垂，陌生的黑暗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双手紧紧拽着衣角。
下一秒，发凉的手被温热的掌心包围。
商砚贴着她肩膀，熟悉的木质清香将她包围，无比轻柔地安慰，“没事，只是暂时的，别怕。”
许知幼点头，靠着他浅浅笑了一下。
由于眼睛看不见，商砚不放心，于是，许知幼在临君苑暂住了下来。
这天，商砚推了所有工作，留在家里陪她。
刷牙洗脸护肤商砚全程在旁辅助，给她搭配衣服和鞋子，一天三餐是他做的，不仅仅做，他还要喂，喂饭喂汤喂菜，饭后牵着她到院子里散步，怕她无聊，找了很多有声读物和音乐给她听，有线上会议时就让她抱着平安待在身边旁听。
许知幼过了一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突然觉得看不见好像也没那么恐怖了。
书房里，商砚神色认真地坐在电脑前，听着对面的高管作季度报告，余光一首落在旁边的人儿身上。
许知幼穿着粉白色的家居长裙，荷叶边的袖口温软甜美，露出白皙的胳膊和小腿。
她盘腿坐在棕色毛绒绒的地毯上，背靠沙发，头上戴了个大大的毛绒耳机，不知耳机播的什么，她时不时笑得前俯后仰，弯弯的眉眼像天上的月牙。
小巴和平安趴在她旁边睡着，低垂的耳朵随着她的动静一会耸下去，一会立起来。
商砚余光盯着，嘴角勾了一勾，深邃的眸子一片柔溺。
电脑对面的高层瞥了一眼后怔愣住，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商总，报告是有什么问题吗？”
商砚瞬间恢复严肃的神色。
“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