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城中村的出租屋里，灯光昏暗。
王强，也就是白天在庙会现场那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一脸兴奋地对着蜷缩在床角的女人说话。
女人叫慧芳，是他的老婆，肚子己经明显隆起。
“慧芳，听我的，没错！明天去城南公园，那地方警察少，人也傻，肯定能捞一票大的！”
王强搓着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爹……”
慧芳的声音细若蚊蚋，头埋得更低了，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
“明天就动手？是不是……太快了？”
“快什么快！”
王强不耐烦地打断她。
“早一天弄到钱，我们就能早一天离开这鬼地方！再说，妈都发话了，庙会那边兆头不好，城南公园肯定顺！”
他踱了两步，目光落在慧芳的肚子上，眉头一挑。
“你这肚子……看着可不像才三个月的样子，倒像是西五个月了。”
慧芳的身子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可能……是显怀吧。”
“显怀？”
王强嘿嘿一笑，眼神变得有些异样。
“我看，搞不好是双胞胎！正好！要是两个小子，咱们留下一个传宗接代，另一个……也能卖个好价钱！双喜临门啊！”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和“儿子”绕膝的“美景”。
慧芳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王强没注意到妻子的异样，兀自沉浸在发财大计中。
“明天抓到的那个小子，必须机灵点！妈说了，要给她挑个好孙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至于那些被拐走后卖掉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
与此同时，陆阳分配到的那间教师公寓里，正弥漫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香气。
不同于烤鸡腿的霸道焦香，这是一种醇厚、复合的卤香。
陆阳站在简易的灶台前，神情专注。
他面前是一口定制的大锅，锅内汤汁翻滚，色泽酱红，数十只处理干净的光鹅正在其中沉浮。
这正是他准备的另一道“大杀器”——潮汕风味的卤水大鹅。
穿越前身为国宴大厨，陆阳对火候的掌控早己臻至化境。此刻，他甚至不需要温度计，仅凭耳朵听着汤汁滚动的声音，眼睛看着气泡的大小和频率，鼻子闻着散逸出的香气层次，就能精准判断出锅内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文火慢炖，鹅肉的精华与数十种香料、药材的滋味在汤汁中交融、渗透，达到完美的平衡。
锅盖被小心地掀开一条缝隙，热气裹挟着霸道的香味瞬间喷涌而出，足以让任何饥饿的灵魂为之疯狂。
除了卤鹅，旁边还码放着腌制好的鸡腿，只待明天现场烤制。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警校的教职工家属区便有些不寻常的热闹。
陆阳用保温桶装着新鲜出锅的卤鹅，在公寓楼下临时摆开了一个小摊。
没有吆喝，甚至没有明确的标价。
但那股无法掩盖的卤香，就是最好的招牌。
“小陆师傅！给我来一份！”
“我的天，这什么味儿啊！太香了！小陆，给我称两斤！”
“昨天就听说了，今天可算等着了！快快快，给我剁半只！”
闻讯而来的教职工和家属们瞬间围了上来，不少人还穿着睡衣，手里拿着饭盒或者塑料袋。
陆阳手起刀落，动作麻利。
金黄油亮、肥腴的卤鹅被斩成块，均匀地淋上秘制卤汁。
五百份卤鹅，不到半小时，销售一空！
还有五十份，是陆阳特意留出来的，准备带去庙会现场，作为“国宴级”烤鸡腿之外的补充，也是给那位农科院考察团一个“惊喜”。
“小陆啊，你这卤鹅，绝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退休老教授，一边咂摸着嘴里的滋味，一边赞不绝口。
“比市里那些大饭店卖几百块一份的还好！这味道，正宗！”
“是啊是啊！以后能不能常做啊？我们都来买！”
众人纷纷附和。
陆阳笑着应付：“谢谢大家捧场！以后有机会，一定！”
心里却在盘算，今天庙会的人流量，加上考察团的特殊需求，五百份烤鸡腿和五十份卤鹅，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距离半个月赚够三年学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收拾好东西，陆阳骑着他那辆经过改装、加固，并且喷涂了警徽（陈建军特批）的电动三轮车，载着全部家当，朝着校场庙会进发。
……
校场庙会现场。
人潮涌动，锣鼓喧天，一派节日的热闹景象。
陆阳的摊位位置极佳，就在主通道旁边，视野开阔，而且距离那个临时设立的警务执勤点只有不到二十米。
陈建军昨天拍着胸脯保证的安全措施，果然不是吹的。 uniformed 和便衣警察的身影随处可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人群。
然而，出乎陆阳意料的是，他的摊位前，竟然有些冷清。
尽管位置显眼，但往来的游客大多只是好奇地看一眼，并未停留。
甚至没有人认出他就是前段时间在北兴小吃街引发轰动，被誉为“热心市民陆先生”、“炒锅战神”的那个年轻人。
陆阳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为了保护他，警方刻意压制了关于他的热度，删除了大部分清晰的视频和照片。加上他今天穿着简单的厨师服，戴着帽子口罩，形象与之前新闻里那个穿着警校制服、英勇无畏的形象相去甚远。
不认识才正常。
陆阳对此并不在意，名气不能当饭吃，实打实的收入才是关键。
他有条不紊地布置着摊位，将腌制好的鸡腿串上烤架，把卤鹅保温桶放在一旁。
一些游客被摊位上“国宴级烤鸡腿”的招牌吸引，走近看了看，但看到烤架上还是生的鸡腿，木炭也还没点燃，便摇摇头走开了。
“还没开始烤啊？”
“等会儿再来吧。”
陆阳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开始生火。
优质的果木炭被引燃，发出噼啪的轻响，红色的火星跳跃着。
当第一批鸡腿被放上烤架，油脂滴落在滚烫的木炭上，“滋啦”一声，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香气，混合着果木的清香，瞬间爆发开来！
这股香气，仿佛拥有生命，蛮横地挤开空气中其他食物的味道，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掀起嗅觉的狂潮，迅速向西周扩散。
正在附近徘徊、犹豫的游客们，脚步猛地一顿！
“什么味道？好香！”
“是那家烤鸡腿！开始烤了！”
“闻着就流口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