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公寓，陆阳的宿舍门口。
黄振山热情地将陆阳送到门口，临走前还一再强调有事随时打电话，态度好得让陆阳都感觉有些刻意。
送走黄振山，陆阳刚准备开门，却发现门上、门缝里，甚至旁边的墙壁上，都被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纸条。
【陆阳学长，我是经管系的苏小小，可以认识一下吗？电话：13xxxxxxxxx】
【陆英雄！求合影！求签名！你的忠实粉丝！隔壁楼301王胖子！】
【陆警官，我们是明安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组，想对您进行一次专访，请联系……】
【阳神！收徒吗？我想跟你学摆摊……不对，是学破案！警校大二李狗蛋！】
【……】
五花八门，有示好的，有求助的，有媒体采访的，甚至还有想拜师学艺的。
陆阳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联系方式，很是无语。
这种突如其来的社会关注度，对他只想低调赚学费的目标而言，并非好事。
他随手将这些纸条撕下，揉成一团，开门进屋。
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是黄振山。
“喂，黄所长。”
陆阳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黄振山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兴奋。
“陆阳老弟，有件事儿，哥得跟你透个底。”
“你说。”
“市局让你来我们南临山，明面上是勤工俭学，避避风头，对吧？”
黄振山压低声音。
“但哥跟你说实话，哥心里有另外的算盘！”
陆阳静静听着。
“你知道西街所的陈建军吧？那老小子，以前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就仗着西街地段好，警情多，年年评优吗？”
黄振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忿。
“以前我们南临山是比不过他，山旮旯里，一年到头也逮不到几个贼！”
“但是！”
黄振山话锋一转，声音激动起来。
“现在你来了！陆阳老弟，你就是我们南临山的王牌！你那‘摆摊’的本事……哥都听说了！”
“我的意思是，你还像以前一样，找个地方‘摆摊’，至于在哪摆，怎么摆，我们所里全力配合！”
黄振山图穷匕见。
“你放心大胆地干！只要能搞出点动静，抓几个贼，破几个案子……到时候功劳都是你的！顺便，也让我们南临山派出所，好好在陈建军面前扬眉吐气一把！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先进单位！”
陆阳听明白了。黄振山这是想利用他，把南临山打造成第二个“西街奇迹”，以此来压过老对手陈建军。
这种机关内部的竞争倾轧，陆阳前世今生都见得多了。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黄所长，我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勤工俭学只是课余。”
“哎呀，我懂我懂！”
黄振山连忙道。
“不耽误你学习！绝对不耽误！你就抽空，随便‘逛逛’就行！地点你选，我们配合！就这么说定了啊老弟！”
说完，生怕陆阳反悔似的，黄振山匆匆挂了电话。
陆阳放下手机，目光深邃。
南临山……摆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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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山深处，马三奎的临时据点，一间废弃的守林员小屋。
“都听好了！”
马三奎叼着烟袋锅，对着手下几个核心成员布置着行动细节。
“明晚十一点准时动手！从我们白天踩好的主盗洞位置下铲！”
“孙二狗！”
“在！老大！”
孙二狗连忙应声。
“你负责外围放风！带上我们从黑市搞来的军用夜视仪和热成像仪！给我盯紧了下山的路口，还有那个破派出所的方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用加密频道发信号！”
马三奎吩咐道。
“记住，这次我们带出来的‘土耗子’和‘液压剪’，都是美国佬那边的高科技玩意儿，专门用来对付这种大墓的机关和石椁！速度一定要快！”
他眼中闪烁着精光：
“我爷爷当年传下来的手艺，加上这些新家伙，天亮之前，必须把里面最值钱的明器给掏出来！”
“这次联系好的买家，出手极其阔绰，而且路子很野，可以首接把东西运到国外！只要得手，我们下半辈子就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干这提心吊胆的买卖了！”
“是！老大！”
几个盗墓贼眼中都冒着绿光。
夜色，笼罩了南临山。
山脚下，一处临时清理出来的空地，远离主路，却又恰好能望见几条模糊的山间小径入口。
一盏充电式的LED工作灯发出白惨惨的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一个简易的折叠桌，一个单眼煤气灶，一口平底铁锅，还有旁边保温箱里码放整齐的、己经初步腌制好的五花肉串。
陆阳己经来到了南临山，开始了熟系的工作。
陆阳拧开煤气阀，点火，调整火焰大小。
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细微的“呼呼”声。
黄振山站在一旁，搓着手，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活像个等着老板发工钱的包工头。
“陆阳老弟，你看这地方怎么样？”
黄振山指了指周围。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晚上偶尔有些小年轻喜欢摸黑爬野山，或者搞点……嗯，浪漫活动。咱们就在这守株待兔！”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子算计好的兴奋：
“你这手艺，香飘十里！等会儿把那些小年轻勾下来，万一里面就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或者喝多了闹事的……嘿嘿，不就正好撞你枪口上了？”
陆阳没说话，只是将几串五花肉整齐地码放在微热的锅中。
“滋啦——”
油脂接触到滚烫的锅底，瞬间发出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秘制酱料的复合香气，开始在微凉的夜风中弥漫。
黄振山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睛都亮了。
“香！真他娘的香！”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小径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和模糊的对话声。
几对手牵着手，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慢慢从山上走下来。
他们显然也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的山脚下，竟然会有一个烧烤摊。
当看到穿着警校作训服的陆阳，以及旁边那个笑容“猥琐”的中年男人，几对情侣明显愣住了。
一个胆子稍大的男生皱眉开口：
“你们在这干嘛呢？”
他的目光在陆阳和黄振山身上来回扫视。
“这么晚了，在这摆摊？谁会来买？”
另一个女生小声嘀咕：
“该不会是……抓爬野山的吧？”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