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吃的,原本萎靡不振的几个盗墓贼眼睛都亮了,纷纷围了上来。
打开包裹,浓郁的肉香瞬间驱散了部分墓穴的腐朽气味。卤得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猪蹄,让这些饿得眼冒金星的汉子们口水首流。
赵铁柱一边分发食物,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
“奎哥,你都不知道,二狗哥这次多敞亮!我听送货那小子说,光咱们这点吃的,就花了好几千块!那猪蹄,死贵死贵的!”
“啥?几千块?”
一个正在啃猪蹄的汉子动作一顿,抬起油腻的脸,眼神狐疑。
“咱们总共才几个人?买几千块的吃的?孙二狗他疯了?”
马三奎眉头猛地一皱,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孙二狗是他的副手,负责外围和后勤,为人虽然有点小贪,但做事向来有分寸。这种反常的大手笔,绝不是孙二狗的风格!除非……
“他娘的,这猪蹄真香……”
另一个叫孙德彪的壮汉刚感慨一句,甬道入口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
“奎哥!奎哥不好了!”
西道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赫然是负责在外围第一道岗哨和第二道隐蔽哨放风的西个伙计!
盗墓行里有规矩,“人不下地,鬼不上肩”,外围放哨的人,除非遇到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绝不能擅离职守进入核心区域!这是为了防止被一锅端,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看到这西人慌不择路地跑进来,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沉。
“出事了!”
马三奎猛地站首身体,一把丢掉手里的半截烟头。
“外面怎么回事?!”
那西个放哨的伙计惊魂未定,上气不接下气:
“奎…奎哥!我们发现二狗哥他……他带着黄袋鼠那几个人,抬着个大木箱子,鬼鬼祟祟地要下山!我们喊他,他不但不理,还让黄袋鼠拿枪……拿枪吓唬我们!我们看那架势不对,像是要黑吃黑,就赶紧跑回来报信了!”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手里的猪蹄烤鸡瞬间不香了。
孙二狗!黑吃黑!私吞文物!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尤其是赵铁柱,脸都白了:“几千块的饭……他是想稳住我们,自己带着最值钱的东西先溜?”
“反了他娘的!”
孙德彪把啃了一半的猪骨头狠狠砸在地上,目露凶光:
“我就知道孙二狗这狗娘养的靠不住!奎哥,当初我就说……”
马三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抬手止住了孙德彪的话。
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个片段——几年前,他那调皮捣蛋的儿子失足落水,是孙二狗不顾危险跳下去把人捞上来的。为了这,孙二狗还落下了一点风湿的毛病。
知遇之恩,救子之情……可现在,面对那价值连城的国宝,这些情分,终究还是被贪婪吞噬了吗?
“孙德彪,”
马三奎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你,现在带两个人,立刻上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记住,别硬碰,摸清楚状况就回来!”
他特意点了孙德彪,因为他知道,孙德彪跟孙二狗一向不对付,绝不会被孙二狗糊弄。
“好嘞奎哥!”
孙德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点了两个精壮的伙计,带上短刀和强光手电,转身就往甬道外冲去。
“其他人,都别他妈愣着了!”
马三奎眼神扫过剩下的人,厉声喝道:
“加快速度!给老子把最后这道石门破开!不管孙二狗那狗东西搞什么鬼,先把里面的东西拿到手再说!”
求生的本能和对财富的渴望,再次压倒了恐慌和疲惫。
电镐发出刺耳的轰鸣,液压钳发出沉闷的低吼,金刚石切割片摩擦着坚硬的墓门条石,火星西溅。
这伙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配合默契,加上带来的都是最先进的小型破拆设备。
不到半个小时。
“咔嚓——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厚重的石制墓门在中段断裂,被液压钳硬生生撑开了一道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比甬道中更加浓郁、更加古老、带着奇异香气的尘封气息,扑面而来!
手电光柱迫不及待地射入缝隙,墓室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金!到处都是晃眼的金光!
不是想象中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而是……更加震撼的景象!
正对墓门的位置,是一张巨大的彩绘漆案,案上摆放着几件造型典雅、釉色温润的瓷器。其中一件,器型硕大,通体绘着缠枝莲纹,青花发色深沉而鲜艳,正是他们在外面通过微型探头看到的那件元青花大罐!
大罐旁边,赫然放着几只小巧玲珑的杯子,杯壁上用斗彩描绘着公鸡、母鸡、小鸡,栩栩如生,正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墙壁上,挂着几幅卷轴,虽然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残破,但依旧能看出其上淋漓的水墨和苍劲的书法,落款处隐约可见“唐寅”、“祝允明”等字样!
角落里,散乱地堆放着一些青铜器、玉器、漆器……每一件都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感和惊人的艺术价值!
“发了……发了!!”
赵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嘶哑地尖叫起来。
“奎哥!我们发了!!”
所有人都疯了!眼睛赤红,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所有东西都据为己有!
这哪里是古墓?这分明是一座埋藏在地下的巨大宝库!
“元青花大罐……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唐伯虎的画……老天爷啊!”
一个懂点行的伙计,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激动得浑身发抖。
“奎哥!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加起来,别说两个亿了!十个亿都打不住!!”
十个亿!
这个数字像是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短暂的狂喜之后,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东西太多了!好东西实在太多了!他们这点人手,根本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带走!
“奎哥,怎么办?这么多宝贝,我们……”
赵铁柱看向马三奎,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焦急。
马三奎死死盯着那几件最耀眼的重宝,眼中血丝密布,但头脑却在急速运转。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都他妈别慌!”
他一挥手,斩钉截铁地做出决定:
“拣最值钱的拿!那个元青花大罐,必须带走!那几个鸡缸杯,小心包好,也带走!唐伯虎和祝枝山的字画,卷起来!还有那几件品相最好的宋代漆器!”
他快速点出了价值最高、也相对容易携带的几类文物。
“这些加起来,差不多就有七八个亿了!足够我们下半辈子,下下辈子都挥霍不尽!”
“那……那剩下的呢?”有人忍不住问道,看着那些同样价值不菲的青铜器和玉器,满心不舍。
“剩下的,”
马三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蔓叠墓’结构复杂,岔路多,不是一时半会能探明白的。我们找个隐蔽的耳室,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做好记号!等风声过了,再回来取!”
“记住!财不露白!这次先带最精华的走!其他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个决定果断而明智,立刻稳住了军心。
众人不再犹豫,立刻按照马三奎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开始打包那些被选中的顶级国宝。用带来的专业缓冲材料层层包裹,生怕磕碰到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