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王忘浑身一僵,麻绳勒出的血痕突然灼痛起来。那股混着烈酒与淡淡龙涎香的气息越来越近,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停在他蜷伏的身前。
“倒是个乖顺的,没乱动。”云雀的声音裹着酒气砸下来,带着醺然的笑意。王忘能听见她足上银铃轻晃的声响,一下下敲在耳膜上,像某种危险的节拍。突然,蒙眼的黑布被猛地扯掉,骤然灌入的烛光刺得他下意识眯眼——双目失明的他虽辨不清人影,却能感知到跳跃的光热在视野里晕开模糊的橙红。
眼前是猩红的裙角,绣着墨色飞雀的锦缎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滑过他鼻尖。云雀蹲下身,指尖挑起他下颌,指甲微凉,带着蔻丹特有的香气。“方才在厅里,还以为你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她歪着头,酒意上涌的眸子在烛火下泛着水光,指尖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现在细看,这张脸倒是生得讨喜。”
王忘猛地偏头,脸颊擦过她掌心,粗粝的麻绳硌得手腕生疼。“放开我。”他声音发哑,空茫的眼瞳转向声音来源,睫毛因怒意微微颤抖。失明后世界只剩明暗色块,此刻云雀周身的猩红仿佛一团灼热的雾,将他笼罩在无形的胁迫里。
“放?”云雀低笑出声,银铃声震得他耳廓发麻。她突然伸手,指尖划过他紧绷的喉结,指甲轻轻刮过凸起的青筋,“当家的房里,可从来只有‘留’。”她的指尖滑到他眼皮上,微凉的指腹按住他颤抖的睫毛,“眼睛生得这么漂亮,偏生是个瞎的——可惜了。”
王忘浑身一僵,屈辱感像藤蔓般缠上脊背。他想挣开,却被麻绳勒得更紧,粗糙的纤维嵌入皮肉,疼得他闷哼一声。云雀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指尖顺着他鼻梁滑下,停在他紧抿的唇瓣上,轻轻碾压着干燥的唇纹。“怎么?害羞了?”她的声音陡然放软,带着蛊惑的尾音,“看你被公主护着时,倒像个硬骨头。”
“你……”王忘咬牙,胸腔因怒意剧烈起伏,“无耻!”
“无耻?”云雀轻笑,突然凑近,温热的酒气喷在他唇上,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她的发丝扫过他脸颊,带着龙涎香的馥郁,“在这鬼愁寨,当家的想做什么,便是王法。”她的手滑到他后颈,指腹着凸起的椎骨,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你这细皮嫩肉的,倒像个处——怎么,被女人碰一下,就抖成这样?”
王忘偏过头,后颈皮肤因她的触碰泛起细密的战栗。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与玩味,仿佛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门外传来喽啰们压低的笑闹声,混着远处寨墙上传来的梆子响,在这狭小的房间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的窘迫与无力牢牢困在中央。
云雀突然抬手,指尖勾住他散落在肩头的发丝,猛地将人拽向自己。王忘额头撞上她坚硬的肩甲,痛得闷哼一声,却听见她在耳边呵出热气,字字清晰:“听说你骨头硬——”她的声音带着烈酒的辛辣,尾音拖得极长,像羽毛般搔刮着他的耳廓,“那我便好好瞧瞧,是你的嘴硬,还是……”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自己低哑的笑声打断。指尖松开发丝,转而划过他敞开的衣领边缘,冰凉的触感让王忘猛地一颤。他仰着头,空茫的视线望向上方晃动的烛影,后颈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