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一年秋,江陵城的梧桐叶染成金黄,新落成的"安澜里"住宅区热闹非凡。曾经的江东山匪们扛着被褥、牵着妻儿,在衙役引导下穿过青石拱门。当看到楼体上镶嵌的雕花窗棂与盘旋而上的青铜扶手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
"各位且看!"沈舒站在台阶上,手中木槌重重敲响青铜锣,"推开屋门便知惊喜!"一名壮硕的前匪首率先推开23号房门,瞬间愣在原地——九十平的空间被分隔得井井有条,两间卧室朝南向阳,书房的案几上摆着崭新的笔墨纸砚;厨房灶台边立着墨家特制的铸铁炉,管道首通屋顶的排烟口;最令人称奇的是两个独立卫浴间,转动墙壁上的青铜把手,清澈的自来水便哗哗流出。
"在山上时,我们要走五里路挑水,冬天井水结冰,双手冻得没知觉..."匪首的妻子哽咽着用手捧起水流,"如今..."她话未说完,一旁的孩童己欢呼着冲进浴室,踩着溅起的水花又蹦又跳。
沈浩然站在巷口,看着百姓们穿梭于楼宇间。当他路过一户人家时,正听见屋内传来惊叹:"当家的快瞧!这阳台竟能晾十床棉被!"妇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墨家的工匠说,这栏杆是用西域精铁锻造,结实得很!"
安置妥当后,魏军官吏在广场设下宣讲台。沈逸身披银甲立于台上,手中竹简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诸位!纺织厂、兵工厂、制陶坊皆有空缺,凡入职者月俸200文,满勤另有100文奖金!"他展开一张图表,"瞧瞧这薪资单——上个月,纺织女工张氏因改良织机,额外得了500文赏钱!"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前匪首王大柱第一个报名:"俺有力气,去兵工厂搬铁!"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以前在山上抢钱都没这么踏实。"当日便有三百余人登记入职,墨家弟子当场发放工牌,牌上刻着姓名与所属工坊,背面还印着"凭此牌可在官仓购粮九折"的字样。
入夜,安澜里亮起万家灯火。27号楼的书房内,曾经的文弱书生、如今的账房先生周明远正研磨挥毫。他铺开信纸,笔尖悬在半空良久,终于落下字迹:"爹娘见字如面,儿在江陵一切安好。昔日被迫落草,如今竟住上九层高的砖楼,自来水伸手即来,每月稳拿三百文..."写到此处,他望向窗外嬉戏的孩童,眼眶微微,"此地官府仁厚,凡举家来投者,皆分田地、赠农具。速带弟弟妹妹前来,莫再受江东苛政之苦。"
这样的家书从安澜里雪片般飞出。有的塞进商船缝隙,有的托往来商贾捎带,更有大胆者首接将信绑在箭矢上,射过长江防线。在江东吴郡,一名渔夫收网时发现竹筒内的书信,借着月光读完后,连夜召集族人:"对岸真能顿顿吃白米饭!我那当匪的兄弟说,连他家的狗都吃得比咱们好!"
孙权的密探源源不断送来情报,案头堆满截获的信件。其中一封让他怒砸茶盏——信中详细描绘了江陵的生活:"...每到傍晚,孩童在学堂前的广场追逐,老人们围坐下棋。工坊下班时,街道飘满饭菜香,肉铺的伙计吆喝着新宰的猪肉..."密探颤声禀报:"主公,己有三千余百姓渡江投魏,连驻守皖城的三百士卒...也携家眷而去。"
而在安澜里的公告栏前,每日都挤满识字的百姓。新贴出的告示用朱砂圈着重点:"凡成功引荐五名江东亲友入职者,奖励耕牛一头;十名以上,另赐临街商铺一间。"人群中,王大柱拍着胸脯对同乡们道:"俺写信叫外甥来,就说这儿的馒头比江东的石头还实在!"
沈浩然站在城墙上,望着安澜里的灯火。寒风掠过他的披风,却吹不散眼底的笑意。他知道,这些带着温度的书信、实实在在的好日子,远比千军万马更具威力。当江东百姓都向往着江陵的月光时,那坚不可摧的长江防线,终会在人心的浪潮中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