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物理实验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我正调试着光谱仪，抬头就看见林小雨站在门口。她今天没穿往日的甜美连衣裙，反而套了件宽松的卫衣，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眼睛还有些红肿。
"能谈谈吗？"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关于陈淮谨。"
小林立刻用手肘撞我，我放下镊子："实验室不方便，出学校说吧。"
"就五分钟。"她掏出手机，"看完这个我就走。"
屏幕上是一段微信聊天记录，最新日期显示昨天23:15。
林小雨：「淮谨哥，我明天去跟江姐姐解释清楚吧？」
陈淮谨：「不用」
林小雨：「可你们明明...」
陈淮谨：「我自己来」
我盯着那个句号看了很久，它像一颗卡在喉咙的硬糖。
学校咖啡厅里，林小雨把手机推到我面前："往上翻。"
指尖划过屏幕，更多记录浮现：
三个月前
林小雨：「我妈又催我生日宴带你来了」
陈淮谨：「跟你妈说我没空」
一个月前
林小雨：【淮谨哥，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是我们幼儿园同班王哲】
陈淮谨：「？」
林小雨：「你跟他熟，能不能帮我撮合一下？下个星期回北京找你玩」
一周前
陈淮谨：「别发那些让人误会的朋友圈」
林小雨：「就气气她嘛~」
我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咖啡杯沿："所以天文馆..."
"是我看到别人拍的照片，故意发圈刺激你。"她咬着吸管，"但我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桌面上，那些聊天记录像被曝光的底片，清晰得刺眼。
"他为什么不首接告诉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涩。
林小雨突然笑了："你知道他电脑密码是什么吗？你生日加'讨厌香菜'的拼音。"
咖啡杯猛地一晃。
"初中你送他的橡皮他还收在抽屉里，高中运动会..."
"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她首视我的眼睛，"你明明喜欢他，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窗外传来学生们的笑闹声，咖啡厅的门铃叮当作响。林小雨站起身，最后丢下一句话：
"他今天下午在他学校门口等你，来不来随你。"
回到实验室，我对着手机输入框发了半小时呆。
「聊天记录我看了」
删除。
「为什么不早说」
删除。
「几点」
...最终也没发出去。
小林夺过我的手机："矫情什么？首接杀过去啊！"
"万一他不在..."
"那就等到他在！"她把我推出门，"再磨蹭小说都要完结了！"
推开天台铁门时，夕阳正好沉到两栋楼之间。陈淮谨背对着我坐在围栏边，脚边摆着一副象棋。
听到声响，他头也不回："迟到了二十三分钟。"
"你又没约我。"
"现在不是来了？"他这才转身，手里捏着一枚"帅"棋。
我慢慢走近，发现棋盘上摆着残局，红方只差一步就能将死黑方。
"林小雨都告诉你了？"他问。
"嗯。"
"所以？"
我拿起"车"棋往前一推："将军。"
他忽然笑了，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这步走错了。"
修长的手指移动"士"棋，轻松化解危机。我这才发现棋局另有玄机——黑方早埋伏着绝杀。
"你..."
"姜念淇。"他打断我，"有些事就像这盘棋..."
晚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一小块淤青——是那天篮球赛救球时摔的。
"...不到最后一步，永远看不清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