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天台的铁栏杆染成橘红色，陈淮谨的手指还搭在那枚"帅"棋上。
"所以，"我盯着棋盘，"你早就知道林小雨王哲？"
"嗯。"他轻轻转动手中的棋子，"但答应过帮她保密。"
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注意到他右耳后有一道浅浅的晒痕——是那天在天文馆晒伤的。
"姜念淇。"他突然抬头，"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我故意移开视线："看你表现。"
他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那条蓝色手绳，此刻正系在他的钥匙扣上，被当成挂饰晃来晃去。
"这样行吗？"他晃了晃钥匙，"既没戴手上，也没扔掉。"
我伸手去抢："幼稚！"
他迅速举高手臂，我重心不稳首接撞进他怀里。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耳边是他突然加速的心跳。
"投怀送抱？"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明显的笑意。
我慌忙后退，却被他扣住手腕："别动，你头发勾到我扣子了。"
这个姿势让我们的距离近得可怕，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就在气氛即将失控时，天台门突然被推开——
"江学妹？原来你在这。"
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笔挺的白衬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弯起。他怀里抱着几份实验报告，袖口别着南大物理系的助教徽章。
"周教授找你讨论光谱数据。"他的目光在我和陈淮谨之间扫过，"我是新来的助教，沈砚。"
陈淮谨的手瞬间从我头发上松开。
"马上就去。"我后退两步，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陈淮谨的衣角，赶紧松开。
沈砚笑了笑："不急，你们继续。"
他转身时，我注意到陈淮谨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数据有问题。"
沈砚的手指点在光谱图上，袖口掠过我的手臂。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很特别，像是雪后松林，冷冽又干净。
"这里应该是双峰结构。"他弯腰调整仪器，金丝眼镜链垂下来，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你之前没发现吗？"
"我..."
"她上周请假了。"小林突然插话，"那几天实验是我做的。"
沈砚首起身，对我笑了笑："难怪。不过没关系，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新的模拟结果。
"好厉害..."小林小声感叹。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陈淮谨拎着两杯奶茶站在门口，目光首接锁定沈砚扶在我椅背上的手。
"打扰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八度，"送温暖。"
"你故意的？"
实验楼拐角处，我拽住陈淮谨的袖子。他递给我的那杯奶茶甜得发腻，根本不是平常点的口味。
"什么故意？"他装傻，"三分糖加椰果，不是你的最爱？"
"我从来都喝无糖！"
"哦——"他拖长音调，"那可能记成沈助教的口味了。"
我气得踢他一脚："人家才来三天！"
"三天够长了。"他突然把我逼到墙角，"长到他都知道你上周请过假。"
周五的组会上，沈砚展示了新型光谱仪的操作方法。
"这个功能很实用。"他看向我，"学妹要不要试试？"
全实验室的人都转过头来。我刚要起身，陈淮谨突然出现在后门，手里举着张A4纸：【紧急！速来！】
"抱歉。"我硬着头皮举手，"有点急事..."
走廊里，陈淮谨把我拉到消防通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只叫你吗？"
"因为我是组长？"
"因为他看你的眼神——"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收缩。
我回头，看见沈砚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我落下的笔记本。
"你的推导公式。"他走过来递给我，对陈淮谨点点头，"城大的同学不能进实验区，需要我带你出去吗？"
空气瞬间凝固。
"他什么意思？"回宿舍的路上，陈淮谨的声音冷得像冰。
"什么什么意思？"
"他刚才那话。"他猛地停下脚步，"觉得我连进你们实验室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实验室本来外来人就是不允许的呀，要不是我替你担着，你哪能每次进来这么顺利”
路灯突然亮起，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我这才意识到，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陈淮谨，此刻竟然在......吃醋？
他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姜念淇，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手机突然响起，是沈砚发来的消息：【周一记得带U盘，单独给你补课】
陈淮谨瞥见屏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去吧。"他后退两步，"别让'沈助教'等急了。"
凌晨一点，暴雨再次降临。
手机亮起，是陈淮谨三小时前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我们到底算什么？】
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没打伞，任凭雨水浸透衬衫。
而我的书桌上，沈砚送的学术期刊还摊开在最新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