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谨刚上完课，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显示「小林」，他皱了皱眉，犹豫两秒才接起来。
“喂？”
“陈淮谨！”小林的声音又急又慌，背景音嘈杂，“姜念淇不见了！”
他指尖一紧，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墨痕：“什么叫不见了？”
十分钟后，小林冲进城大教学楼，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发红。
“她昨天没回宿舍，今天实验也没来！”她把手机拍在桌上，屏幕亮着——是发给姜念淇的十几条未读消息，“电话关机，所有社交软件都不在线！”
陈淮谨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冷静得不像话：“她可能只是需要一个人待着。”
“放屁！”小林猛地抬头瞪他，“她连最喜欢的实验都翘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教室其他人纷纷看过来。陈淮谨沉默片刻，抓起外套：“出去说。”
“你们前天实验结束后发生了什么？”小林堵在楼梯口，寸步不让。
“什么都没发生。”
“那她为什么——”
“她说什么了？”陈淮谨突然打断，“最后见你的时候。”
小林深吸一口气：“她说要一个人整理数据，让我先走。结果晚上宿管查房她不在，今早教授点名也没到。”她死死盯着陈淮谨，“你们到底怎么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像某种倒计时。
陈淮谨的喉结动了动：“……我去找。”
他们先去了姜念淇常去的图书馆角落——空无一人。
实验室的工位上，她的笔记本还摊开着，写到一半的公式被胡乱划掉。
“这不像她。”小林声音发抖，“她从来不会不交代就消失。”
陈淮谨拿起那本笔记，指尖着被笔尖戳破的纸页。最后一页的角落里，画着一个小小的烧烤摊简笔画，旁边打了个问号。
他的胸口突然闷得发疼。
南门烧烤摊的老板认出了他们。
“那姑娘？昨晚来过。”老板擦着杯子，“点了两人份的烤串，就坐你们常坐那个位置。”
陈淮谨的呼吸一滞：“她……一个人？”
“对，吃到打烊。”老板犹豫了一下，“走的时候好像哭了。”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小林猛地抓住陈淮谨的手臂：“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的手臂肌肉绷紧，声音沙哑：“我……”
回到姜念淇的宿舍，小林翻找线索时，陈淮谨站在书桌前。
桌上摆着他们去年校庆的合影，被收进了抽屉最底层。旁边是天文馆的票根，己经褪色。
他突然注意到笔筒下压着一张小纸条，露出半截。
——是那天他留在咖啡杯下的便签。
翻过来，背面多了一行小字：
「如果当初在天文馆，我再勇敢一点……」
字迹晕开了，像是被水打湿过。
“找到了！”小林突然举起手机，“她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打给沈砚的！”
陈淮谨的表情瞬间凝固。
“等等……”小林皱眉听着语音信箱，“沈砚说他们根本没通上话，她电话里背景音很吵，像在车站……”
两人同时抬头。
火车站。
出租车冲向火车站的路上，陈淮谨一首盯着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就像那天她站在物理楼外，浑身湿透的样子。
“现在肯急了？”小林冷笑，“你知道这两个月她是怎么过的吗？看着你和学姐同进同出，看着论坛那些谣言，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做实验！”
陈淮谨的手指掐进掌心：“我不知道论坛的事……”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第一次为了学姐放她鸽子！”小林狠狠抹了把眼睛，“陈淮谨，你但凡回头看一眼……”
他们分头找遍了所有候车室，首到广播响起：
“开往杭州的G7584次列车即将发车”
陈淮谨突然冲向检票口，却被工作人员拦下。
“让我进去！”他的声音嘶哑，“就一分钟——”
“没票不能进！”
隔着玻璃墙，远处月台上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登车。蓝色连衣裙，单薄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姜念淇！！！”
他喊得那么大声，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可那个身影没有回头，就这样消失在车厢门口。
回程的出租车上，陈淮谨的手机亮起又熄灭。
草稿箱里躺着一条未发送的消息：
「别走。」
光标闪烁了很久，最终被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窗外，雨越下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