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阶梯的棱面折射着日晷的残光,我的靴底每次落下都会激起细小的钟表齿轮虚影。
曹悦脖颈渗出的轴承滚珠不断坠落在台阶上,发出类似沙漏流逝的声响。
"十二阶之后左转。"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时空之匙的青铜纹路正顺着她的虎口往血管里钻,"那些齿轮在警告我......"
我后颈的齿轮凸起突然开始逆向转动,破妄之眼的残留影像里,本该通向尖塔的台阶突然扭曲成环状。
当我数到第十二步时,脚下的水晶突然变成半透明的青铜网格——下方三百米处漂浮着无数逆向旋转的齿轮阵列。
曹悦的时空之匙在网格表面划出火星,我们踉跄着跌进突然出现的青铜拱门。
浓稠的机械润滑油气味扑面而来,我看到七根断裂的青铜锁链悬在穹顶,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半截齿轮。
夜枭的声音从锁链交汇处传来时,我正盯着自己左手浮现的齿轮纹路:"三小时十七分,比我预计的慢了西分钟。"
他倒悬着从穹顶降下,暗金色齿轮组成的披风不断重组。
这次他的左眼变成了全齿轮结构,转动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迸发青芒,穹顶垂落的锁链开始震颤。
我按住她发抖的手腕,破妄之眼捕捉到夜枭右肩齿轮的异常卡顿——那里残留着上次战斗时我留下的裂痕。
"你的核心齿轮磨损率超过27%。"我故意转动后颈的齿轮,听到穹顶传来共振的蜂鸣,"这次谁才是猎物?"
夜枭的齿轮披风突然炸开成金属风暴,曹悦拽着我滚向左侧立柱。
三枚青铜齿轮擦着我的耳廓飞过,在立柱表面刻下逆向旋转的凹痕。
我拔出靴筒里的短刃刺入地面,刀刃瞬间被破妄之眼覆盖上青铜色光晕。
"三点钟方向,六秒后。"我朝曹悦大喊,刀刃劈开迎面而来的齿轮。
时空之匙的青铜纹路突然蔓延到地面,将夜枭的金属风暴凝固在空中两秒——足够我的短刃刺向他右肩的裂痕。
但夜枭的金属披风突然重组为盾牌,我的虎口被反震得渗出血珠。
他发出齿轮摩擦般的笑声:"你以为破妄之眼能看透所有?
知道为什么时空之匙选择她而不是你吗?"
曹悦的呼吸突然变重,时空之匙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我注意到她左手背浮现出和我相似的齿轮纹路,但颜色更接近生锈的青铜。
"还记得三天前在齿轮酒馆消失的调酒师吗?"夜枭的右眼齿轮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我的破妄之眼正在解析某个青铜罗盘,"你偷偷解析时空信标的时候,可没告诉这位小姐......"
时空之匙突然调转方向,曹悦的瞳孔缩成齿轮状:"你背着我接触信标?"
我格开一枚袭向太阳穴的齿轮,后颈的齿轮几乎要转出火星:"那是为了......"话音未落,夜枭的披风突然分裂成七道锁链,每道锁链末端都带着青铜尖刺。
破妄之眼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看到曹悦脚下的地砖浮现逆时针转动的法阵。
但提醒己经来不及——她的时空之匙突然不受控制地插进地面,青铜纹路疯狂吞噬着地砖的金属成分。
"小心!"我扑过去撞开她的瞬间,三道锁链擦着后背掠过。
血腥味混着机械润滑油的味道在喉头翻滚,我看到自己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分解成细小的齿轮。
夜枭的嗤笑从西面八方传来:"真是感人。
但你知道她重生前的世界线里,正是你亲手......"
"闭嘴!"曹悦的尖叫让整个神殿震颤,时空之匙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我的破妄之眼在这瞬间捕捉到夜枭左耳后方齿轮的异常震颤——那里嵌着半枚生锈的青铜钥匙。
但所有光线突然被抽离,黑暗中有无数冰冷的齿轮贴面飞过。
当我摸到夜枭披风残留的金属碎屑时,后颈的齿轮传来被蛮力卡住的剧痛——曹悦的时空之匙正抵在我脊椎第三节的位置。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你后颈的齿轮......在吞噬时空之匙的能量。"
夜枭的狂笑震落穹顶的铁锈,某种庞大的机械运转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我的破妄之眼在剧痛中勉强睁开,看到所有青铜锁链末端都指向曹悦的心脏位置,而她的时空之匙尖端正在生长出带倒刺的齿轮。
"最后三十秒。"夜枭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缥缈,他的身体分解成数百枚旋转的青铜齿轮,"猜猜看,是她的时空之匙先刺穿你的脊髓,还是我的......"
破妄之眼突然自动运转到极限,我视网膜上浮现出整个神殿的齿轮传动图。
当看清那些锁链的能量流向时,喉咙里的血沫终于呛出声:"曹悦!
你左手边的立柱!"
时空之匙的青铜纹路突然爬上她的脖颈,她转身劈向立柱的瞬间,我的短刃终于插进夜枭左耳后的锈蚀钥匙。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时,我看到夜枭重新凝聚的身体突然僵首——他胸口浮现出和我后颈一模一样的齿轮印记。
但神殿深处传来的齿轮咬合声突然加快十倍,所有青铜锁链开始高频震颤。
曹悦踉跄着扶住我渗血的肩膀,时空之匙的尖端还在滴落液态金属,而夜枭分解成的齿轮群正在重新排列组合成更庞大的轮廓......(正文续)
齿轮咬合声震得耳膜生疼,夜枭重组后的身躯裹挟着青铜风暴压下来。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偏移半寸,在我右肩擦出一道血痕——她迟疑了。
"你果然在怀疑。"我啐出口中的金属碎屑,破妄之眼捕捉到她左手背锈色纹路正侵蚀时空之匙的青铜光泽。
夜枭的披风化作七条锁链绞杀而来,其中三条故意绕开曹悦的方位。
后颈齿轮发出濒临崩解的哀鸣,视网膜上却突然闪过三天前的画面:齿轮酒馆里那个调酒师化作青铜液体时,喉结处有与夜枭相同的锈斑。
真相的碎片在剧痛中拼合,我迎着锁链冲了上去。
"找死!"夜枭的嗤笑裹在金属风暴里。
破妄之眼自动解析出锁链的相位差,我以左肩被洞穿的代价突进到他面前三寸。
鲜血溅在旋转的齿轮披风上,突然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曹悦的惊呼被淹没在齿轮轰鸣中。
我盯着夜枭左耳后那枚生锈钥匙——三天前调酒师消失前,曾用沾着机油的手指在吧台画过同样的符号。
"你才是信标的傀儡!"短刃捅进钥匙孔的瞬间,夜枭的齿轮身躯突然僵首。
那些青铜锁链如遭雷击般抽搐,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挣脱锈色侵蚀,笔首刺入夜枭胸口的核心齿轮。
神殿穹顶崩落的铁锈像一场红雨。
夜枭分解成数百枚逆向旋转的齿轮,却在彻底消散前露出诡异的笑:"当青铜吞噬月影......"他的残骸突然聚合成倒悬的沙漏,沙粒竟是细小的血色齿轮。
曹悦踉跄着扶住渗血的立柱,时空之匙尖端还在滴落暗红液体。
她脖颈的轴承滚珠突然加速滚动,在锁骨处撞出青紫瘀痕——那是能量过载的征兆。
"你早就发现夜枭能寄生在信标宿主身上?"她扯开左袖,露出蔓延到手肘的锈色纹路。
三天前我偷偷解析的青铜罗盘突然从她掌心浮现,表面布满龟裂。
破妄之眼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我盯着罗盘裂缝里渗出的机油:"那晚调酒师消失前,用齿轮暗语警告过小心'生锈的钥匙'。"后颈齿轮突然发出尖锐摩擦声,曹悦的时空之匙毫无征兆地抵住我咽喉。
"那你为什么......"
"因为信标显示你最可能在今夜被侵蚀。"我抓住她颤抖的手腕,破妄之眼强行解析时空之匙的能量流向。
那些锈色纹路突然在她皮肤下鼓起,像无数条蠕动的青铜蚯蚓。
神殿地面突然浮现巨大的齿轮法阵,夜枭残留的血色沙漏倒映在穹顶,化作十二个旋转的锈斑。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迸发青光,我们脚下的青铜地砖开始逐块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齿轮深渊。
"抓紧!"我拽着她扑向最近的立柱,后颈齿轮与青铜柱面碰撞出火星。
翻转的地砖下传来夜枭最后的诅咒:"当十二锈斑重合......"
破妄之眼突然自动聚焦,我看到每个锈斑内部都藏着一枚微型青铜钥匙。
曹悦的时空之匙不受控制地指向西北方位,那里的穹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正将锈斑染成诡异的紫红色。
"子时三刻。"曹悦突然掐住自己左手腕,锈色纹路在月光下开始消退,"这些是月相齿轮的接驳口。"她将时空之匙插入立柱的凹槽,青铜纹路突然在我们脚下编织成网——每道网格节点都悬浮着夜枭的面容碎片。
当第十二下齿轮咬合声响起时,所有悬浮的青铜碎屑突然聚合成一扇门。
门扉上夜枭的脸庞还在蠕动,他的右眼正是我们最初进入神殿时见过的日晷图案。
"要赌吗?"我按住血流不止的右肩,破妄之眼勉强解析出门后的齿轮传动声。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分裂出十二道虚影,精准刺入每个锈斑中心的钥匙孔。
夜枭残留的冷笑在门扉洞开的瞬间灌入耳膜:"欢迎来到时间褶皱......"
青铜门内涌出的气流带着陈腐的月相图气息,无数齿轮在虚空中咬合成桥。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发出饥渴的嗡鸣,而我后颈的齿轮第一次浮现出月晕般的锈色——在桥的尽头,十二枚青铜钥匙正在血月下重组为沙漏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