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守住，只要守住，总有办法。”
联邦的军官对天射击，因为联邦军的士气已经开始崩溃了。
联邦军从来都是以“打不赢随时都能撤退保存实力”作为底线进行战斗，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困兽之斗。而且虚假的胜利已经让他们双腿软了下来，不想再去送死了。
没有空中支援、炮弹寥寥无几、战车全部趴卧、通信几乎终端、也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联邦陆军已经不会打仗了。
而长期处于灭绝边缘的西大陆的军队也在崩溃的边缘，30万的牵制部队已经不剩下三分之一，甚至一些魔族的难民也拿起武器，和人类一起战斗。
在困兽之斗中，西大陆人只要抱着必死的决心挥舞武器就行了，但是联邦人还要计算、瞄准、装填。
联邦军的溃败引发了连锁反应，他们在绝境长城上乱跑，虽然没有大喊大叫，但是其慌乱的模样也在说着“我军败了”。
“别跑！你们想当逃兵吗？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根本逃不出去的。”
一个联邦军的上尉抓住了一个士官，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我还有老婆女儿！”士官甩开了上尉，“西面是隔离带，噬虫在那里行进速度很慢，可以逃出去的。你也快跑吧！”
两人在哥特人的步兵队伍中这么大喊，哥特步兵们虽然在紧锣密鼓的操作弩炮，但是都竖起了耳朵在偷听。
“我们是联邦的士兵！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那是你的想法！哪怕是死，我也要和爱丽丝死在一起。”
爱丽丝大概就是这位士官的女儿吧。
“你这个家伙！你给我回到战位上！”
军官对着士官的脚下射击，但是士官丝毫不畏惧。
“让他们跑吧。”卡尔不是知道从哪里出来，拦住了军官的枪，“你们的人已经挡住了上下通道了。”
虽然绝境长城很宽，但是上下通道就几个，联邦军一溃败，后备队就没法上城墙肉搏，然后现在军官再一拉扯逃兵，升降区更是卡的没法动弹了。
现在噬虫正在狂扑反攻，晚一分钟上城墙，绝境长城就多增加一份被突破的风险。
卡尔站到了一个木箱子上，看了一下。
联邦防区空空荡荡，只剩下了魔族裔的士兵，一些洛林人正跑过去防守，但是不会操作固定在城墙上的机枪和机炮。
3个旅，应该只剩下4个团了，折损了一半人才撤退，对于联邦军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所有人！不光是联邦人，想跑就跑吧！我能理解你们的恐惧！”
他突然扯着嗓子对着城墙下面大吼，声量之大，让哥特人都感到惊诧。
“我们是不可能战胜这个宛如天神的怪物，以及无穷无尽的噬虫的！与其孤独的死在战场上，成为一具谁也找不到的腐烂尸体，还不如和家人抱在一起，成为噬虫的刀下碎肉。”
“我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参加了这场战争，妻子更是已经英勇殉职，即使我想要在死前和他们再见一面，也已经是奢望。而在这里无法离开的五千万魔族难民，更是早已家破人亡。”
“喂，你在说什么！”
联邦军官正在打量卡尔的军衔，寻思自己能不能在官职上压过他，制止他损伤士气的演讲。
“隔离带最多只能保障200年的和平，太空移民计划遥遥无期。这就意味着人类将在噬虫的阴影下采取集体绝育，才能避免后代直面噬虫。如果你们想要将这份恐惧、这个阴影、这份耻辱带回到至亲至爱身边的话，那么就尽管走吧。”
实际上，卡尔也不确定这激将法有没有用，因为人类的绝育这种事情，在现在的存活面前也不是什么大事。实际上只要牺牲掉五千万魔族，就能换回200年和平，理性来说确实很赚。
但是逃跑的大军好像回流了。
“我不要再这样活着。”
一个联邦的库夏裔士兵扛着机枪往回走。
他大概是想起了祖辈躲在地下躲避魔王的日子了吧，虽然曾经的敌人变成了现在要守护的人，但是这种情感还是不变的。
半兽人裔士兵也开始往回走，他们很多都是受到旧尼罗独裁政权迫害而出逃的政治犯，好不容易家乡重获自由，从零开始发展，他们不想让家乡回到独裁统治的阴影之中。
人类跑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人鼓起勇气回到位置，默默地给自己的步枪装上刺刀。
·
骸骨巨人爬上了绝境长城。
“可惜都没能和爸爸和威廉哥再见一面。”
斯特凡妮望向绝境长城下面，那里再次被噬虫包围，枪炮声大作，不断有人的尸体和噬虫的尸体被丢下长城。
“怎么，你不是最讨厌家了吗？”
雷蒙说。
“难道你们不想见吗？妈妈难道不想再见一见爸爸吗？”
“那个出轨的窝囊废就算了吧。”雷吉娜以笑容说着非常恐怖的话。
“万一他上一秒知道我还活着，然后下一秒得到我已经死了的消息，估计会受不了打击，从窝囊废变成痴呆吧。而且现在你们也有新妈妈，新生活了。”
“……你们两个，真的是夫妻吗？”
雷蒙说。
“成年人的爱是这么现实的，没有任何爱可以陪伴两人走到时间尽头，殉情、同生共死也是不可能的。你迟早会比亚娜先离开人世的，一定要让她明白这点……当然你也要明白这点。如果亚娜回不来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雷蒙！我们要跳了！想保住舌头就咬紧嘴巴！”
艾琳娜大喊。
希奈蒂在城墙的边缘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最后被诗嘉古尔和摩根娜在后面一撞，才强迫她跳下去。
骸骨巨人手上长出尖刺，插在城墙上制动以匀速下落。
周围的噬虫看到还有人敢从堡垒里杀出来，立刻向希奈蒂扑了过来
雷蒙举起大剑，在希奈蒂的左肩上砍杀接舷的噬虫，而夏莉妮在右肩上用铁拳把噬虫打成碎末，两人一左一右保护希奈蒂的后颈。
而骸骨巨人的双腿则交给摩根娜和海格维特保护，因为希奈蒂在落地之后，还要带着几人狂奔数公里抵达炽天使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