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全速跑！别被封堵了！”
叶月抓着骸骨巨人的头发，在头顶指挥。希奈蒂操纵骸骨巨人在千军万马中狂奔的同时，还不忘竖一个中指。
面对如此难啃的堡垒，噬虫全军出击，担任搭载母舰的巨人虫也开始往城墙下方拱，而远处还有几条没有被转移进入巨人虫的母虫往这里蠕动着想要参加战斗。
“轨道空降部队撑死也就几万人吧？现在感觉主脑都超过几万了。”纱织说。
“为什么魔母要给自己挖这个坑？”斯特凡妮说，“难道是她痛恨这些人吗？”
“不可能，”夏莉妮说，“既然魔母……汉娜创造了我们的神子，那么她一定爱着所有人，包括敌人。”
“这是绝对幸福生物圈的变异，不是魔母做的。”
摩根娜——现在这具身体里塞拉芬的部分应该更多一些——在骸骨巨人的脑袋旁边说话。
“你们女巫知道这件事情吗？”
雷蒙问。
“在罗门帝国的人类来之前，我们女巫和精灵就有从绝对幸福生物圈里挣脱出来的经历。那种感觉太恶心了。那个时候除了空岛世界，所有地上的生物都被接入了生物圈，合而为一。”
“我以为绝对幸福生物圈是精神上的统一。”
亚娜带回来的记忆有一部分是AI索拉的视角，能看到空岛世界和旧大陆第一次接触的经历，也就是绝对幸福生物圈破灭的瞬间。
在索拉的记忆里，绝对幸福生物圈的人还是没有变，唯一的区别是生物会在狩猎和被狩猎时，都会感受到快乐。
“到最后肉体也会统一，成为一个统一个体。生命的生与死，如同身体的代谢。个体不再有悲哀或喜悦产生的痛苦，而所有的痛苦交给这具身体的灵魂——也就是汉娜自己承担。”
“噬虫就是‘绝对幸福生物圈’的最终形态？”
“没错，相当完美的解法。”
“我们到了，距离3公里！”
斯特凡妮大吼提醒雷蒙。
“塞拉芬——还有摩根娜，拜托你们了。”
“包在我身上吧，”摩根娜的双眼全部变成金色，将飞天扫帚背在了背上，浮空地飘到数十米高度，俯瞰着巨人虫们。
“我的姐妹们，”她伸出手，无数形态各异的骑士剑从她身后出现，在她头顶盘旋。
莎菲尔和斯特凡妮使用魔法构筑了一道隔离带，让她不会被噬虫纳入射程。
“请最后一次，为真王效力吧。”
千剑万刃开始融化，金色的、用灵魂凝聚成的金属汇聚一处，形成了一把锥形的骑枪。
树枝和树叶缠在在骑枪的上面，这是黄金圣树的力量。
炽天使高达五百米，因此塞拉芬用尽全力，搓出来了400米长的长枪，是两艘巨大战舰首尾叠加的长度。
如果把所有的由剑之女巫化成的武器堆在一起，都不能扩充到这么大。
萨拉芬解放了所有剑之女巫的灵魂，并且充入了自己宝贵的魔力。
这是用女巫们残留在武器上的灵魂所充填的巨大兵器。
只要发射出去，这些剑之女巫的残魂也会走向终结。
长达九百年的骑士与女巫的传奇将会画上终章，她们会先于其他神明一步，离开这个世界，留下布狄卡人在这片火与铁的大地上生存。
神明们赖在这片土地上太久了，人们崇拜神明，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对才让人间如同炼狱。
实际上很多时候，人间的苦难都是不懂事的神明们所为。
“再见了，摩根娜……”
塞拉芬挥动手腕，长枪离手。
或许在未来，阿斯兰岛北方，属于女巫的沼泽，属于妖精的森林，属于龙的高山，会被城市、烟囱和霓虹灯覆盖，魔法只存在儿童读物之中，甚至会擅自把女巫变成坏人，而和她们搭档的骑士则是好人。
但是这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接下来是你们的时代了。”
·
金色的长枪贯穿了炽天使的腹部，将她钉在了原地，直到女巫们的残魂消散之前都暂时无法行动。
摩根娜突然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向下摔落，但是飞天扫帚的制动措施让她在空中悬停。
“好强的魔法，塞拉芬，你以前怎么没用过？”
塞拉芬没有回话。
因为摩根娜不怎么说话，所以在历代剑之魔女中被塞拉芬格外关注。所以只要摩根娜主动和体内的塞拉芬说话，塞拉芬都是立刻回复。有时候甚至会把她的自言自语当成她想要和自己说话，然后突然开口把摩根娜吓一跳。
体内住着人多少还是有些令人难受的，摩根娜一直活在阴影中，活在一个强大神明的监视之中，生怕某个随意的举动会触怒神明，然后被抹杀。
但是塞拉芬不在乎这些，她是骑士王的左膀右臂，也附身过七八位剑之女巫，这些女巫中有一天到晚炖致幻蘑菇的，有夜夜笙歌男女通吃的。最开始她还是有些脾气的，但是附身了七代人之后，也感觉自己变成了慈祥的老祖宗。
虽然被附身者们通常不这么想。
而像摩根娜这种实验室里出来，乖巧内向的，还是第一次见。
“好好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了。”
摩根娜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然后架起飞天扫帚，升到高处，加入艾琳娜的空战队伍。
·
希奈蒂的骸骨巨人伸出了手，雷蒙站在手掌上。
他平举着碎岩神剑，剑刃越过头顶，贴着后背。
他下意识收短光刃，避免划伤希奈蒂的手腕。
“谢谢你陪伴我一起冒险。”
“不客气。”
心如止水的情况下，他能听见武器在说话。
从绝境回来之后，情报联盟一直在和他交流情报。真相也大致能猜的出来了。
亚娜看到的王者之剑，是洛林的王妃安洁莉娅。
她是勇者王的盾牌，她是洛林的护国之剑。
但是却在诅咒这个国家，诅咒自己的君主。
却在守护着圣骑士的血脉。
因为她就是这把断刃。
雷蒙瞄准了炽天使的中心线。
既然亚娜不在腹部的位置，那么极大概率在胸口或是头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