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说。”刘环宁摇摇头,“倒是个硬汉。”
要是往常,张敬之的这番行为倒能让他道一声佩服,可现在,他恨不能这世上有种能让人开口说实话的药物,一股脑给他灌下,他少受罪,他们也能交差。
谢天云长叹一口气,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不能真给人打死了,得想点别的法子。”
“那还审吗?”刘环宁问。
谢天云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审人并不是他的强项,从前在军营里殿下命他审人,也都是严刑拷打。
一套刑下去,什么都招了。
可张敬之嘴太硬,他将法子使了个遍,张敬之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除了惨叫就只骂李珩有眼无珠冤枉好人。
谢天云一想到这,就又烦躁起来。
“审啊,怎么不审?”
说完,谢天云顿了顿,转头吩咐:“去找个医官来,给他治治伤,别让人死了,要死了,真就什么都审不出来了。”
刘环宁明白他的意思,应道:“是。”
谢天云又叹口气,突然就想到了十六。
十六可是暗探所中套人话的好手,有她在,应当很快就能把话从张敬之嘴里套出来。
趁现在张敬之还有气,还不如让十六来试试。
“等下。”他眉尖蹙了蹙,出声叫住刘环宁,“算了,再审下去,可能真就没命了,派人去军营禀告殿下,让请十六过来吧。”
“是。”刘环宁应了是,转身出了囚室。
而柳希月此刻,却不在镇北军营内。
趁着天黑,她带着燕景煜偷偷出了镇北军营。
“驾——”
马儿在官路上飞驰,燕景煜的速度明显比柳希月快了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狂奔,激起一串飞尘。
柳希月出发前传了大夫来对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可到底是有伤,这样在马背上狂颠,没一会儿就觉得伤口在隐隐作痛。
她紧蹙眉头,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夏夜的晚风刮在脸颊上竟让她感觉有几丝凉意,浑身的关节似乎也都在漏风,刮得她伤口更加酸痛难忍。
又飞奔了一截,远到已无法看到镇北军军营,柳希月实在忍不住勒停了马,问燕景煜。
“景煜,前面还有多远?”
燕景煜缓缓放慢了速度,停在柳希月不远处,找了处高点,朝远处望了望,回答道:“出了关口,差不多再跑不到十里路就能看见玉兰军营了。”
柳希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没有说话。
燕景煜掉头朝柳希月走了两步,借着昏黄的月光,看清了她苍白如纸的面色,“怎么样?还能坚持吗?要不今日先回去?”
“等玉兰国攻过来,就不好动手了。”柳希月摇摇头,“走吧。”
燕景煜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但他也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耽误了,可就再难找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又望了望柳希月,嘱咐道:“实在不行,你出声叫我。”
“我知道。”柳希月白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出发,在官道上一路狂奔。
出了关口,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本就人烟稀少,此刻又值深夜,更是空无一人。
两人座下战马本就训练有素,现在马蹄还包上了一层棉布,并无往日哒哒的声音,动静很轻很小,整个草原上就只有风刮过草坪的飒飒声。
风烈烈地吹,柳希月穿着夜行衣,身子微弓,几乎是伏在马背上,以此减少奔波为她带来的痛苦。
就在柳希月快要撑不住时,燕景煜突然降低了速度,停在柳希月不远的地方。
“怎么了?”柳希月也放慢速度,慢慢靠了过去。
燕景煜没有回答,翻身下了马,弓着身子找了一处掩体,招手示意柳希月跟过去。
柳希月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就听燕景煜压低声音说道:“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