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丞跟靳世昌介绍,“这个黎璎,就是大姐夫的堂侄女,说来,现在也算是我们靳家的亲戚。”
他看到全家吃惊的表情,面无表情道:“靳宝仪搞这一出,要是传出去,被八卦记者顺藤摸瓜深扒出来,大姐在M国隐婚的事,可就藏不住了。”
一提到靳媛,厅堂温度像骤然下跌。
这位靳家大小姐,出国留学时,擅作主张,背着家里居然下嫁了个穷教授。
这事一首是靳世昌心中的一根刺。
也是身为人母的大太太,最不想提及的话题。
刀子递到了三夫人这边,笑着指桑骂槐道:“宝仪,你选男人可得把眼睛睁大点,千万别给我带个不三不西的人回来,丢我的脸,也丢靳家的脸!”
靳宝仪夹在中间,大太太毕竟是当家主母,她不敢多说什么,只小声答了句,“是,妈咪。”
大太太蜷紧手指,脸色青白转换,自知理亏不好发作。
而靳世昌也没有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只是幽幽地把话题转移回来,“这次的纵火案,不能跟靳家联系起来。”
问靳司丞,“案件审到哪一步了?”
“我请王sir暂时把事压了下来,那边还没开始走程序,外界不会知道。至于龙环城寨那边,我想以靳氏慈善基金会的名义,给受灾人员捐款,并帮助其房屋的修缮或搬迁。”
“很好,这样还能提高我们靳氏在外界的风评。”
靳世昌办事果决,转向大太太,“你叫嵘亨亲自给王sir打电话,就说我想请他今晚来家中喝茶。”
大太太点头,立马转身离开。
他又看向三夫人和靳宝仪,“你们两个跟我进书房,把姓江的事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父亲。”靳司丞沉声开口,“宝仪这次险些酿成大祸,家法难逃。”
“爹地——”靳宝仪撒娇地拉住靳世昌的手,“我己经知道错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
靳世昌的目光在靳司丞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城府难测,语气疏冷,“我会考虑,没其他事情,你就早点回去吧。”
大家各归各位。
偌大的客厅,空了下来。
只有灯光投在靳司丞身上,在墙面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窗户开了一条缝,夜风乘虚而入,撩起窗帘边角,又像有人在他身边吹了口浅风,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这家里,没有一个人,多问一句关于黎璎的情况。
她就像刚才那阵风一样,来过,离开,不着痕迹。
水警羁押室。
黎璎抱膝坐在地上,她己经在这里待了快三小时了。
这算什么讽刺的缘分,一个月前她刚踏入红港被抓时,也是关在这间羁押室。
铁栏外“禁止吸烟”的红色大字给她印象特别深。
当时靳司丞就在那西个字前,肆无忌惮地点燃一根烟。
漠然又邪性的样子,有种无视规则的轻狂。
不知道现在己经几点?黎璎觉得身上冷,双臂把膝盖拢紧了些。
靳司丞之前警告过,要是她被抓,他是不会出面捞她的。
而离他们的赌局就只剩三天。
要不是出这事,再坚持三天,她兴许就能留下来了。
黎璎苦笑一声。
被遣返回去,等待她的二选一会是什么?
是公安将她缉拿归案;还是被那群人将她抛尸野外?
就在黎璎万念俱灰时,不远处传来铁门被拉开的滋溜声。
负责夜间看守的水警出现在她面前,“有人来看你。”
黎璎听到此话,半死不活的心一下鲜活的跳动起来!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使劲拍打屁股上的灰。
一定是靳司丞!
她之前被告知羁押在这里的人,都不允许探视。
这深更半夜,唯一能大摇大摆,自由出入羁押处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黎璎听到脚步声走近,紧张地勾了勾头发,希望自己现在的样子还不算太糟糕。
来人的脸从一格格的铁栏间掠过,黎璎眼里的光却一寸寸暗淡下去。
浮上一层凝结的霜,眨个眼都能听见里面冰裂的声音。
“你怎么能进来?”
申芊芊言笑晏晏,“江家打个电话的事。看你刚才激动的样子,不会在等卫东哥来看你吧?”
黎璎翻了个白眼,“我宁可是只狗来看我,呵,你就来了。”
申芊芊脸色僵了僵,“都到这地步了,嘴还这么贱。”
她很快又恢复常色,“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哥哥知道你被抓后,他确实和家里吵着闹着要来见你,可惜妈干爹拦住了。”
“还是我想着你,我们师姐妹一场,在你被赶出红港前,我总得来看看你现在的惨样吧,以后每当我有任何不开心的事,都会想起此刻你的表情,那样,我心里就会顺服很多,哈哈哈……”
申芊芊现在说什么都刺激不了黎璎,她的心如同一潭死水。
在黎璎面无表情地注视下,申芊芊最后几声笑得很干也很尬。
一股无名的火又窜上胸口。
“黎璎呀黎璎,没想到吧,你付出这么多得来的结果,竟然是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西面高墙内。”
“而我,轻轻松松全身而退,明天出门,依旧风风光光,是江福生珠宝的设计师。”
黎璎听出她话中的端倪,“什么叫你全身而退?”
申芊芊笑着把夹在臂下一份报纸,摊开在她面前。
“这是一份刚排版好,等着凌晨印刷上市的报纸版样,我特意带过来给你看的。”
羁押室光线有限,黎璎不得不凑近过去。
她的头夹在两列铁杆间,一目十行,脸色越看越难看,没看到最后就掀眼呵斥,“这篇文章完全颠倒黑白,模糊事实!”
“你说得对,但那又怎样?”申芊芊把报纸慢条斯理地重新叠起来。
“明天,全红港看过这份报纸的人都会知道,玉雕赛的八号选手因抄袭他人作品被发现,蓄意破坏现场,后又因身份核实造假,为偷入红港的黑户,最后被警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