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捏紧老人机。
芯片上的龙形刻痕,和母亲笔记里的图案分毫不差。
她翻出母亲旧物箱,箱底压着张泛黄名片。“顾氏集团法律顾问——陈守正”,背面有母亲手写的“可信”,墨迹己晕开。
电话接通时,听筒里传来咳嗽声:“苏律师?是小蘅吗?”
老洋房的檀木茶几上,陈守正扶着老花镜,从保险柜取出封信。
牛皮纸边缘泛着茶渍,封口处有母亲的签名,是她惯用的“苏”字草体。
“你母亲出事前三天送来的。”老人枯瘦的手指抚过信皮,“她说‘若我遭遇不测,交给小蘅’。”
苏蘅拆开信。
信纸中央,母亲熟悉的钢笔字刺得她眼眶发酸:“若我意外,将此协议交予小蘅——关于顾氏继承权的最终确认文件,藏在城南档案馆B区17架。”
“协议?”她声音发紧。
陈守正点头:“当年顾老夫人找我拟过份豁免条款,说非婚生子不得继承家业。
但你母亲说条款有漏洞,坚持要补正......“他突然顿住,”后来她就出了车祸。“
苏蘅的指甲掐进掌心。
母亲的死亡证明上写着“交通意外”,可现在看来——
“我带你去档案馆。”陈泽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抱着档案盒,浅灰色工装裤沾着灰尘,“B区17架最底层,我昨天整理时见过类似封皮。”
档案馆的冷光灯下,陈泽远蹲在梯子上,用钥匙打开最底层的铁皮柜。
霉味混着油墨味涌出来,他抽出个红漆木盒,盒盖刻着顾氏家徽。
“找到了。”他将泛黄的文件摊开,“1998年顾氏内部协议,豁免非婚生子继承权,但......”他指尖划过末尾,“缺少老夫人的最终签字。”
苏蘅的呼吸一滞。
周延最近在媒体放风,说顾砚之是顾老夫人与外室所生——若这条款未生效,就能坐实他“非婚生子无继承权”的谣言,彻底动摇顾氏根基。
“所以他们找‘黑匣子’,是想拿到这份协议?”她抬头时,手机震动——顾砚之的消息:“来我办公室。”
顾氏顶楼的落地窗外,暮色正浓。
顾砚之捏着协议复印件,指节发白。
“你妈当年发现条款漏洞,偷偷去补正材料。”他声音发颤,“我却以为她是竞争对手派来的间谍,让人查她的行车记录......”
“所以她的车祸......”
“是我害的。”顾砚之突然将文件拍在桌上,“现在召开家族会议,公开协议,让所有人知道条款未生效,周延的谣言不攻自破!”
苏蘅按住他要拨号的手:“周延能买通林小满的父亲,能烧仓库,说明背后有完整链条。”她抽出张照片——老人机里恢复的聊天记录,“他们要的不是协议,是借协议打垮你后,再拿走顾氏的核心项目。”
顾砚之的喉结动了动。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听你的。”
敲门声响起。
秦思遥抱着文件夹进来,发尾沾着雨珠:“赵启明这月去了七次金诚律所。”她抽出张照片,“昨天他从那儿出来时,揣着密封袋,像是法律文件。”
苏蘅的瞳孔微缩。
金诚律所专做遗产诉讼,而赵启明最近总旁敲侧击问她母亲的遗嘱内容——
“调银行流水。”她抓起外套,“申请法院调查令。”
三小时后,法院资料室。
苏蘅翻看着赵启明的转账记录,最后停在笔五十万的汇款单上:“收款方是‘沈氏司法鉴定所’。”
“伪造笔记。”秦思遥的指尖敲了敲旁边的鉴定报告复印件,“他们想做份苏敏(苏蘅母亲)遗嘱撤销声明,说她生前要收回对你的财产授权。”
“但我妈根本没立过遗嘱。”苏蘅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元盛律所的会议室里,赵启明的额头渗着汗:“我......我是帮客户咨询!”
“客户是周延吧?”苏蘅将鉴定所的口供拍在桌上,“他们承认收了顾氏竞争对手的钱,伪造你提供的‘苏敏’签名。”
赵启明的脸瞬间煞白。
律所高层赶到时,苏蘅将所有证据推过去:“申请停职调查。”
深夜,墓园。
苏蘅将母亲的信轻轻放在墓前的白菊旁。
月光漏过松枝,在“苏敏之墓”几个字上投下斑驳阴影。
“妈,我终于知道你当年在守护什么了。”她蹲下来,指尖抚过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不是顾氏,是不让谎言毁了该被保护的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砚之站在她旁边,西装裤沾着草屑:“接下来怎么办?”
“把真相讲给所有人听。”苏蘅起身,风掀起她的律师袍下摆,“但首先......”
远处,松树后一道黑影缩了缩。
那人摸了摸口袋里的徽章——龙形刻痕在夜色里泛着冷光,转身消失在墓园小径。
(承接悬念:次日清晨,苏蘅与顾砚之调取了墓园周边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