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夜的雨丝裹着风，苏蘅撑伞站在顾家老宅铁门前。
信箱缝隙里塞着个牛皮纸袋，边缘沾着泥点——和她在律所收到的短信分秒不差。
她抽出照片时，指节顿了顿。
泛黄相纸背面的字迹刺进瞳孔：“真正的继承人，不该被血统定义。”徽章压痕清晰，正是晨星会标志。
“查到了。”顾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西装没系扣，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她后颈，“车牌是套牌，车主三个月前死于车祸。”
苏蘅把照片递过去。
他指尖在“继承人”三个字上碾过，突然捏紧相纸：“李牧调了二十个保镖，明天场地改祖宅。”
“秦思遥说宾客名单要缩减。”她转身时伞倾向他那边，“但陈泽远必须来。”
顾砚之喉结动了动：“你母亲和我母亲的旧友。”
“对。”她摸了摸他手背，“我要让她们看见。”
林小满的尖叫穿透二楼窗户时，苏蘅正给捧花系丝带。
小姑娘举着支红玫瑰冲进来，花茎里夹着的微型监听器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从花房送来就有？”苏蘅捏起监听器，指甲盖大小。
“我检查过三遍！”林小满眼眶泛红，“可能是...凌晨送花的人？”
顾砚之推门进来，手机贴在耳边：“查花商近三个月的资金流水。”他瞥了眼监听器，“再加十个人守花房。”
林小满吸了吸鼻子：“那我再去查流程表！”她抓起平板跑出去，马尾辫扫过苏蘅手背。
婚礼当天的晨光刚爬上屋檐，顾砚之在更衣室接电话。
变声器的电流声刺得他皱眉：“你妈当年就知道你是假继承人。”
他捏紧手机，指节发白。
镜子里倒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苏蘅在楼下和陈泽远说话，白纱在风里荡出涟漪。
“陆天明要合作。”他对着手机低笑，“条件？”
“自由。”对方声音沙哑。
“成交。”顾砚之挂断，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
苏蘅在化妆间补口红时，法院电话打进来。
她听着听筒里的“核心成员翻供”，指尖捏扁了粉饼盒：“他说证据伪造？”
“指名要你出庭作证。”助理声音发颤。
门被推开。
顾砚之站在逆光里，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今天不办案。”他走过来，握住她发冷的手，“他们就想让你乱。”
“可——”
“听我说。”他用拇指蹭她眉心，“你穿婚纱的样子，我等了三百二十七天。”
苏蘅喉头发紧。
她望着他眼底的坚持，把手机关机塞进化妆包：“下不为例。”
誓言环节的小提琴声刚扬起，窗外传来闷响。
宾客尖叫着往门口涌，顾砚之己经拽着她躲到香槟塔后。
安保队的黑色身影从西面八方冲进来，封锁了花园。
“喷泉下的定时装置。”李牧跑过来，额角渗汗，“拆弹组说还剩七分钟。”
顾砚之把苏蘅护在身后，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看来有人不想看我们结婚。”
苏蘅扯了扯他领带，让他低头：“法律不容挑衅。”她笑起来，眼尾有泪痣轻颤，“包括他们的阴谋。”
拆弹成功的哨声响起时，林小满突然从人群里挤过来。
她攥着苏蘅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刚看到...一个人。”
“谁？”
“长得好像周延。”林小满声音发颤，“在侧门的梧桐树下，穿深灰西装...”
顾砚之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苏蘅摇头：“先安抚宾客。”
苏蘅望着他快步走向偏厅的背影，又低头看林小满煞白的脸。
婚礼现场的水晶灯在头顶晃，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能看见侧门那棵老梧桐的阴影里，有个模糊的轮廓一闪而过。
警方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时，苏蘅摸出手机开机。
未读消息跳出来：“监控己锁定目标，正在追踪。”她捏着手机看向顾砚之，他也正望着她，目光里有未说出口的暗涌。
而在老宅外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正碾过落叶。
后车窗缓缓摇上，露出副驾驶座上半张脸——高庭入狱前提过的“影子”，此刻正低头擦拭手边的银色钢笔，笔帽上的纹路，和周延常用的那支，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