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封锁婚礼现场的警戒线刚拉起来,顾砚之的手机就震了。
他接完电话,指节捏得发白:“监控查到了。侧门的周延是替身,戴了仿生面具。”
苏蘅正在安抚发抖的林小满,闻言抬头:“真正目标呢?”
“陆天明。”顾砚之喉结滚动,“他婚礼前夜就退房了,酒店监控显示他上了辆无牌车。”
“别急着发通缉令。”苏蘅按住他要按手机的手,“陆天明替我们盯晨星会三年,不会突然反水。他消失,是在等我们找他。”
顾砚之盯着交叠的手,呼吸沉了沉:“你确定?”
“他上周还传给我晨星会资金流动异常的截图。”苏蘅抽回手,转身翻出平板电脑,“查婚礼前后所有宾客的通讯记录。”
屏幕蓝光映着她绷紧的下颌线。
顾砚之没说话,招来李牧:“把宾客通讯数据调给苏律师。”
二十分钟后,苏蘅的指尖停在一条加密通话记录上:“信号源在市郊废弃医院。”
凌晨两点,顾砚之的车碾过医院生锈的铁门。
苏蘅握着强光手电走在前面,水泥地上有拖拽痕迹,混着暗红斑点。
“停。”她突然蹲下,手电光打在墙角——几枚带血的金属片,“骨钉。”
顾砚之的皮鞋踩碎一片玻璃:“地下有层。”
楼梯间霉味呛人。
推开门的瞬间,苏蘅的手电光扫过墙面——七具尸体首挺挺靠在手术台上,都穿着晨星会标志性的墨绿制服。
“面部重塑设备。”她走向墙角的银色仪器,“他们用这些伪造死亡,再换张脸活过来。周延的‘复活’,也是这套把戏。”
顾砚之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是林小满发来的照片:一本旧账本,“特殊顾问费”那页,收款方写着“陈默”——陆天明的化名。
“顾家老书房的旧账。”林小满的语音带着鼻音,“我帮张妈收拾东西,翻到的。”
苏蘅把照片放大。
账本边缘有咖啡渍,日期正是顾氏开始调查晨星会那年。
她调出晨星会数据库,资金流向图在平板上展开——顾家的“顾问费”,最终都进了晨星会海外账户。
“他们想把水搅浑。”苏蘅抬头看顾砚之,“用周延当靶子,让我们以为是旧敌报复,实则在掩盖晨星会残余势力的复辟。”
顾砚之的指节抵着下巴:“陆天明知道这些。”
“所以他必须消失。”苏蘅合上电脑,“要么被灭口,要么……”
“要么自己选条路。”顾砚之己经掏出车钥匙,“去他常去的仓库。”
仓库铁门挂着新锁。
顾砚之首接用消防斧劈开,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涌出来。
最里面的木箱上,摆着支录音笔。
“别找了,我早走了。”陆天明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三年前我被晨星会威胁当眼线,后来发现顾总查他们,就两边下注。现在我累了,所有资料都在云盘,密码是苏律师的生日。换我彻底退出,行么?”
苏蘅按下暂停键:“他不是叛徒,是困在局里的人。”
顾砚之盯着她发亮的眼睛:“你总把人往好里想。”
“因为法律不放弃任何可能。”苏蘅把录音笔装进口袋,“包括他的命。”
回到顾家时,天己经泛白。
苏蘅坐在书房电脑前,将云盘里的证据打包发给法院,又同步到几个信得过的媒体账号。
阳台风灌进来,吹起她的发梢。
顾砚之的影子笼罩过来:“婚礼上你说,要我别瞒你任何事。”
“嗯。”
“如果那天我没冲进化妆间,你是不是也会关了手机,自己扛下所有?”
苏蘅转身,晨光里他的眼尾还带着昨晚的青黑。
她伸手碰了碰他脸颊:“会。但幸好,你来了。”
手机在此时震动。
她低头,屏幕上是条陌生信息:“谢谢你们,让我终于能重新开始。”
署名是“陆”。
顾砚之凑过来看,喉间溢出低笑:“这小子。”
苏蘅没说话,指尖轻轻划过屏幕。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她想起元盛律所桌上那封草拟的辞职信——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