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结束的当晚，苏蘅的电脑在律所会议室发出蜂鸣。
罗志远的消息弹出来时，她刚摘下被闪光灯刺得发酸的眼镜。
"欧瑞资本，瑞士。"
六个字后面跟着二十七个资金流水截图，数字像蛇信子般爬满屏幕。
苏蘅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合同编号与海外账户交叉比对的瞬间，屏幕突然跳出一行标注——"李慕凡，2015年律协财务主管"。
她捏着鼠标的指节发白。
"他这是想把棋局下到国外。"苏蘅对着空气说了句，转椅突然被人从后抵住。
顾砚之的西装袖扣蹭过她手背，带着点冷香："温记者刚发消息，说有段录音要给你看。"
会议室投影仪亮起时，温婉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剪辑过的录音里，男声带着金属质感："苏蘅是块硬骨头...再查下去，让她消失。"
顾砚之的拇指碾过手机边缘，冷笑从鼻腔里泄出来："试探底线。"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风，"让公关部把这段录音翻译成五种语言，明天早上九点前挂到所有海外财经平台。"
"顾总，逆向收购的第二阶段..."财务总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砚之扯松领带，钢笔在桌上敲出规律的响："伪装成科技公司，溢价10%收欧瑞的股份。"
"这会暴露我们的意图。"
"我要让林致远以为我们急了。"顾砚之的目光扫过窗外的霓虹，"越急，他越会露破绽。"
凌晨两点，律所楼下的咖啡厅飘着焦苦的香气。
韩立仁的指节叩在玻璃桌沿，咖啡杯里的涟漪倒映着他发白的鬓角："林致远是我教出来的。"他盯着苏蘅眼下的青影，"当年他为了赢一场商标案，能在对手办公室装三个月窃听器。"
苏蘅搅动着冷掉的美式，冰块碰撞的脆响盖过心跳："那正好。"她抬眼"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被告威胁就手抖的小律师。"
三天后，顾氏集团的收购公告登上路透社头条。
苏蘅盯着电脑上的K线图，红色数字像血珠般往下淌——欧瑞资本突然抛售20%股份，股价暴跌15个点。
她快速切换界面，交易记录里的受让方代码不断闪烁，最终指向一个熟悉的名字："安珀离岸信托"。
"这不是逃跑。"她抓起外套冲向顾氏顶楼，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鼓，"他们在等我们跳进圈套。"
顾砚之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坐在皮椅里，面前摊开的文件被夜风吹得哗哗响。
苏蘅推开门的瞬间，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加密邮件的标题刺得人睁不开眼——
"欢迎来到欧洲。"
凌晨西点，法兰克福飞往日内瓦的航班滑出跑道。
罗志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卫星定位仪上的红点正在苏黎世湖附近移动。
他摸出加密手机，刚输入"目标..."三个字，屏幕突然弹出新消息："苏律师己启程。"
他盯着窗外渐暗的夜色，喉结动了动，最终按下发送键："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