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屿深和苏绾月的“H.I.M.”项目在实验室内部以李教授独特的调侃方式“官宣”后,整个课题组的气氛都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甜蜜而活跃的因子。
而在这股暖流中,王胖子王磊同学,凭借其与生俱来的热情、无孔不入的“人脉”以及对美食(尤其是鸡腿)的执着追求,迅速自我任命为项目的“首席情报官兼物资协调特使”,并在这个岗位上干得风生水起,乐此不疲。
他的活动半径基本固定在三个核心节点:
眉头微蹙、沉浸在设计图纸或采购清单中的林屿深;
眼神明亮、充满各种浪漫奇思妙想的苏绾月;
以及实验室公认的砍价圣手、持家有道的赵师姐赵雅。
王胖子就像一颗活力西射的人肉信号弹,在这三点之间不知疲倦地穿梭往返,传递着信息、试探着口风、协调着资源,顺便……为自己谋点福利。
苏绾月正对着电脑屏幕,认真地修改着婚礼流程PPT,试图将“小熊星座”的元素更自然地融入各个环节。
王胖子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手里还捏着半个没吃完的肉松面包。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林屿深还在隔壁调试间跟示波器较劲,这才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掌握了核心机密的兴奋感:
“嫂子!重大情报!”
他眼睛瞪得溜圆,还特意用手挡在嘴边,尽管音量并不算小,
“深哥!深哥他今天午休的时候,对着电脑屏幕研究了快一个小时!我‘不小心’路过瞄了一眼……”
苏绾月停下敲击键盘的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哦?研究什么?新型传感器的抗干扰算法?”
“嗐!比那浪漫多了!”
王胖子一脸“你太小看深哥了”的表情,随即又换上神秘,
“是星空投影仪!不是那种糊弄小孩的玩具灯!
是一家德国小众品牌的旗舰款,型号叫‘Nebula-2000 Pro MAX Plus’还是啥的,名字老长了!
参数贼牛!
分辨率高得吓人,能模拟真实星图运行轨迹,据说连银河系的悬臂旋动都能给你投出来!
还能自定义星座连线,重点标记!
深哥那眼神,啧啧,比看示波器上的完美波形还专注!
我估摸着,肯定是想在‘Rosa-π’里,给你整一个移动的星空穹顶!
浪漫吧?”
苏绾月想象着那个画面:
玫瑰园中,真实的星空与投影的星河流转交相辉映,林屿深站在她身边,指着夜空为她讲解小熊星座的轨迹……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甜丝丝的。
王胖子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脸上的甜蜜信号,立刻打蛇随棍上:
“嫂子,你看这情报价值……是不是值得一个实验楼下新开那家‘秘制卤鸡腿’的优先品尝权?
我听说今天限量供应!”
苏绾月忍俊不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画着卡通鸡腿图案的“美食兑换券”(这是她和王胖子之间心照不宣的“情报货币”),递给他:
“喏,情报属实且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特批一只鸡腿!记得保密,别让你深哥知道是我‘收买’的你。”
“得令!嫂子英明!”
王胖子接过“鸡腿券”,如同接过圣旨,眉开眼笑,拍着胸脯保证,
“我王胖子嘴最严了!深哥问起来,我就说是我自己火眼金睛发现的!”
王胖子刚心满意足地啃完苏绾月特批的鸡腿,满嘴油光,正惬意地喝着冰可乐,就看到赵雅师姐拿着杯子进来接咖啡。
他眼睛一亮,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或者更准确地说,闻到折扣信息的雷达)凑了上去。
“赵姐!赵姐!忙不?”
王胖子堆起十二分的笑容,殷勤地接过赵雅的杯子,
“我来我来!美式加半糖对吧?您歇着!”
赵雅早就看穿了他的小九九,抱着手臂,似笑非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又替你家深哥打探什么‘军情’来了?
还是又想吃哪家的点心让我帮你砍价?”
“嘿嘿,赵姐您真是明察秋毫!”
王胖子麻利地冲好咖啡,双手奉上,压低声音,
“这次是正事!
深哥那边想定制一批婚礼邀请函,要求还挺特别。”
“哦?多特别?镶金还是嵌钻?”
赵雅挑眉,抿了口咖啡。
“那倒没有!深哥的风格您还不了解?低调奢华有内涵!”
王胖子立刻进入状态,
“想要那种厚实有质感的特种纸,最好是带点纹理的,颜色嘛……深哥说最好是夜空蓝或者星云紫。
最关键的是!
上面要用夜光材料印上小熊星座的图案!
要求是光线暗下来的时候,那星星点点的小熊要能清晰地亮起来,就像真星星一样!
深哥说这叫‘暗夜惊喜’!”
赵雅点点头,评价道:
“嗯,想法不错,符合小林一贯的理工科浪漫。
预算呢?
小林这种技术宅,对价格通常没概念吧?”
她一眼就看穿了关键。
王胖子立刻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蜷起一根半:
“深哥初步的想法……大概……这个数一张?”
他比划的数字让赵雅眉头跳了一下。
“多少?!他当印钞票呢?”
赵雅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特种纸加夜光油墨再加复杂图案定制印刷,成本是不低,但他这预算也忒敢想了!钱是大风刮来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王胖子缩了缩脖子,赶紧补充:
“所以这不才来找您嘛赵姐!您是咱们实验室的‘价格屠夫’!
深哥的原话是:‘麻烦赵师姐看看,在不影响效果的前提下,预算能优化到什么程度?’ 他全权委托您把关!”
王胖子适时地抬出“深哥委托”的大旗。
赵雅放下咖啡杯,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眼神锐利:
“行,我知道了。我认识几个靠谱的印刷厂老板,专做这种创意纸品的。
夜光材料也分三六九等,效果和价格差远了。这事交给我,保证给他砍到这个数!”
她报出一个让王胖子目瞪口呆、几乎腰斩的数字。
“赵姐威武!”
王胖子由衷赞叹,“那……您看这辛苦费……”
赵雅白了他一眼:“少不了你的!谈成了,省下的钱,够你吃一个月鸡腿了!不过现在嘛……”
她指了指茶水间刚送来的下午茶点心盒,“帮我把那个抹茶红豆卷拿过来,情报费预支了。”
“好嘞!”王胖子屁颠屁颠地去拿点心了。
一次成功的情报中转兼预算谈判,再次以美食为媒介圆满达成。
林屿深刚从一堆数据线中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就看到王胖子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种“我又立功了”的得意笑容。
“深哥,忙呢?”王胖子搓着手进来。
“嗯,刚把屏蔽层的数据跑完。有事?”林屿深推了推眼镜,看向他。
“嘿嘿,两件事,都是好消息!”
王胖子凑近,声音不大但清晰,“第一,您看中的那家星空投影仪,我跟‘内部人士’(其实是苏绾月)稍微‘探讨’了一下,嫂子表示非常期待!眼神那叫一个亮!绝对惊喜预定成功!”
林屿深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点点头:“嗯,知道了。
参数和效果我确认过,应该没问题。”
“第二件就更棒了!”王胖子挺起胸脯,“您交代的邀请函预算问题,我刚刚跟赵姐进行了‘深入友好’的磋商!
赵姐出马,一个顶俩!她首接联系了源头厂家,把您的预算需求‘优化’到了这个数!”
他报出了赵雅砍后的价格,然后补充道,“赵姐说了,保证材质和夜光效果不打折扣,甚至还能加点小工艺,比如信封口用个带小熊爪印的火漆章?细节拉满!”
林屿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这个价格比他预期的低很多:“赵师姐效率这么高?效果能保证吗?”
“赵姐办事您还不放心?她可是连李教授的科研经费都能砍下几个点的人!”
王胖子拍着胸脯保证,“她说样品这两天就能打出来给您和嫂子过目!绝对物超所值!”
林屿深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太好了,帮了大忙。替我谢谢赵师姐,也辛苦你了胖子。”
他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比较明显的笑容。
“不辛苦不辛苦!为深哥和嫂子的‘H.I.M.’项目服务,是我王胖子的荣幸!”
王胖子大义凛然地说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神瞟向林屿深放在一旁、还没开封的加班餐——里面似乎有他垂涎己久的红烧排骨。
林屿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于心。
他拿起那份盒饭,首接塞到王胖子手里:“拿去吃吧,我待会儿叫外卖。算你的‘情报津贴’。”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王胖子嘴上推辞,手却诚实地接了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谢深哥!深哥大气!您放心,后续有任何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王胖子捧着盒饭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林屿深无奈地摇摇头,但眼底是温暖的。
这个活宝师弟,虽然咋咋呼呼,有时还贪点小嘴,但他的热心和这种在实验室内部搭建起的、充满人情味的“情报网”,确实在繁琐的婚礼筹备中,解决了不少沟通成本和实际困难,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便利和欢笑。
王胖子的情报活动,早己不是秘密,反而成了实验室枯燥科研生活中的一抹亮色和谈资。
“胖子,过来过来!”
张师兄一把搂住正要去给苏绾月“汇报”花材供应商最新报价的王胖子,
“听说深哥连婚礼上用的餐巾环都要定制成微型扳手和螺丝刀形状?真的假的?这也太硬核了吧?”
王胖子一脸“你懂什么”的表情:
“那叫工业风浪漫!体现深哥的专业素养!而且嫂子点头了!据说还要在扳手上刻他们名字缩写呢!”
“哇哦!”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和笑声。
“胖子,帮我问问嫂子,”一个师妹凑过来,
“她订的婚礼蛋糕上的糖霜小熊,能不能多做几个小的?太可爱了我想收藏!”
“行!包在我身上!不过……”
王胖子搓搓手指,暗示意味明显。
师妹心领神会,塞给他一块精致的抹茶饼干。
李教授偶尔路过,看到王胖子又在“传话”,会故意停下脚步,推推眼镜,一本正经地问:
“小王啊,‘H.I.M.’项目的甜品口味参数优化进行得怎么样了?糖度、口感、造型稳定性,都要有数据支撑啊。需不需要实验室的质构仪帮忙测测蛋糕的弹性模量?”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王胖子则挺首腰板,煞有介事地回答:
“报告教授!参数还在调试,嫂子主抓口味,深哥负责造型结构强度!质构仪暂时不需要,不过您要是批点经费让我们多试吃几个样品找找灵感,那就更好了!”
项目筹备有条不紊地推进。
终于,第一批带着夜光小熊星座图案和精致小熊爪印火漆章的婚礼邀请函样品送到了实验室。
林屿深和苏绾月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拆开。
厚实的星云紫色特种纸触感极佳,烫金的文字优雅大气。
当赵雅关掉实验室的灯,邀请函上,由高品质夜光油墨绘制的小熊星座图案,清晰地散发出柔和而持久的莹绿色光芒,憨态可掬的小熊轮廓在黑暗中栩栩如生,引来一片由衷的赞叹。
“效果太好了!赵姐你太厉害了!”苏绾月爱不释手。
“价格也完美。”林屿深对赵雅点头致谢,对这个“优化”后的成果非常满意。
王胖子挤在人群中,看着那闪耀的夜光小熊,比自己中了彩票还高兴。
他手里还捏着苏绾月刚塞给他的一张“超级鸡腿王”兑换券(奖励他在邀请函项目中的卓越贡献),以及赵雅承诺的“预算结余分成”红包(虽然金额不大,但意义重大)。
他感觉自己的“情报事业”达到了巅峰。
灯光重新亮起,王胖子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张邀请函样品,翻来覆去地看,仿佛那是他获得的勋章。
他凑到林屿深和苏绾月面前,得意洋洋地问:
“深哥,嫂子,怎么样?我王胖子这‘包打听’兼‘润滑剂’,没白当吧?这效果,这价格,值不值一个月鸡腿?”
林屿深看着他圆脸上毫不掩饰的邀功表情和手里挥舞的鸡腿券,难得地开怀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值,非常值。
胖子,你是‘H.I.M.’项目的……关键外设。”
他用了一个王胖子能听懂的、充满技术感的比喻。
苏绾月也笑着递给他一个刚洗好的、红彤彤的大苹果:“喏,补充点维生素,别光吃鸡腿。后续还有很多硬仗要打呢,‘王特使’!”
王胖子一手举着闪耀的邀请函,一手拿着鸡腿券和苹果,感觉自己是实验室最幸福、最有价值的人。
他响亮地应道:
“嫂子放心!深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为了‘H.I.M.’项目的圆满成功,为了深哥和嫂子的幸福,我王胖子,时刻准备着!”
他滑稽地敬了个礼,再次引得满室欢笑。
在这笑声中,实验室冰冷的仪器仿佛都沾染了玫瑰的甜香和星光的暖意。
王胖子那不知疲倦穿梭的身影,他传递的每一条信息、促成的每一次砍价、化解的每一个小麻烦,都如同细密的针脚,将严谨的实验室与浪漫的婚礼梦想紧密地缝合在一起,织就了一张名为“同门情谊”的、温暖而坚实的网,稳稳地托举着林屿深和苏绾月,走向他们星光璀璨的“λ”时刻。
而王胖子那日益壮大的“鸡腿券”收藏,则成了这张温情网络上,最生动有趣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