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 正义之光 ”凌乱的办公桌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
姜妍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税务局突击检查通知，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 所有账本都要查？ ”小林抱着文件箱的手在发抖，“ 可我们连给打印机换墨盒都要开发票啊！ ”
姜妍妘的视线扫过办公室。陈志明的座位空空如也，茶杯里残留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她突然起身，径首走向理事长办公室。
门没锁。
陈志明的抽屉半开着，里面躺着一份云晟资本的保密协议。签字页的日期显示，早在谚翊第一次造访前两周，他就己经成了云晟的“ 特别顾问 ”。
“ 找这个？ ”
陈志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妍妘转身时，看见他手里端着两杯咖啡，袖口沾着复印机的碳粉——和监控里伪造她工作证的人袖口污渍一模一样。
“ 李建国的银行流水是你伪造的。 ”姜妍妘声音平静得出奇，“ 为什么？ ”
“ 还记得三年前那个化工厂案子吗？ ”陈志明递来咖啡，杯底压着一张支票，“ 对方老板现在在云晟当副总。 ”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姜妍妘想起化工厂案胜诉那天，陈志明坚持要举办庆功宴的异常热情；想起他总在关键时刻“ 恰好 ”出差的巧合；更想起上周他执意要她亲自接待谚翊时，眼里闪烁的诡异光芒。
咖啡杯底粘着的支票数额，正好是“ 正义之光 ”拖欠的房租金额。
“ 税务稽查只是开始。 ”陈志明压低声音，“ 谚翊手里有我们所有人的把柄。
老张去年帮家属骗医保，小林实习证是伪造的... ”
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吐出一份文件。
姜妍妘捡起来，发现是她的执业档案——最后一页附着张泛黄的照片：十三岁的她站在操场边缘，低头看着被欺凌的谚翊。
照片背面是父亲写给隆盛建筑的保证书：【小女绝不会再插手工地污染事宜】。
“ 你以为他只想报复王强？ ”陈志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要所有旁观者都付出代价！ ”
姜妍妘甩开他的手，照片飘落到碎纸机上。
刀片启动的瞬间，她看清了照片角落被忽略的细节——父亲递出保证书时，隆盛主管手里拿着个熟悉的铁盒。
正是谚翊昨天给她看的那个。
“ 税务组十分钟后到。 ”陈志明整理着领带，“ 作为理事长，我建议你主动辞职。 ”
姜妍妘突然笑了。她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李建国的银行流水是你伪造的 ”】——正是刚才的对话。
“ 巧了，我也准备了点东西。 ”她点开邮箱，里面躺着谚翊五分钟前发来的邮件——附有陈志明这三年收受贿赂的全部证据，“ 你说，税务组会更感兴趣哪份材料？ ”
陈志明的脸瞬间惨白。
他扑向电脑想要删除文件，却碰翻了咖啡，褐色液体漫过键盘时，姜妍妘己经走到门口。
“ 等等！ ”陈志明突然喊道，“ 你知道谚翊为什么选我们机构吗？ ”
她停住脚步。
“ 因为他母亲—— ”陈志明的眼镜片上反射着扭曲的光，“ 当年就是没拿到赔偿金的纺织女工！ ”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姜妍妘终于把一切串联起来——谚翊袖扣上的残缺太阳，正是纺织女工互助会的标志；他母亲绣在手帕上的“ Y ”，是女工们互相辨认的暗号。
手机震动，谚翊发来定位：城东纺织厂旧址。
那里现在是一片废墟，也是防空洞的另一个入口。
姜妍妘望向窗外。
阳光正好照在律所外墙那块被反复清洗的涂鸦处——“ 伪善者去死 ”几个字下面，不知何时被人用红漆补了半轮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