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香江别墅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却驱不散许眠心头的阴霾。许眠起床发现林渡一大早就走了，像一阵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一张纸条都没有。
昨夜姜齐那通电话带来的冰冷刺痛感依旧清晰。愤怒之余，一种更隐秘、更让她唾弃的情绪悄然滋生——她竟然在等他的解释。哪怕只是一条短信，一个电话，告诉她姜齐是谁？只是普通朋友？还是真的只是谈合作？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机会说清楚？
这种动摇让她心烦意乱。她甩甩头，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今天恰好是Babubu与云顶集团“家时光”项目下一阶段设计方案的正式提交日。往常，这份材料都是助理小杨负责送去集团总部，交给林渡的助理小宋。
但今天，鬼使神差地，许眠改变了主意。
“小杨，今天‘家时光’的材料我自己送过去。”许眠在电话里交代，语气尽量平静，“你跟进一下新面料打样的进度。”
挂了电话，许眠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化了比平时更精致的妆，选了一套利落又不失优雅的套装。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项目，为了专业形象。但内心深处那个微小的声音却在说：去看看吧，也许……能遇到他？也许……能问一句？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丝羞耻，却又无法抑制。
车子驶入云顶集团气势恢宏的总部大楼。许眠深吸一口气，抱着装有设计方案的文件夹，走进了明亮却带着无形压力的集团大堂。电梯首达顶层总裁办所在的楼层。
刚走出电梯，许眠的目光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何世纪！他正从走廊另一端走来，手里拿着几份文件，看起来也是来办事的。
“咦？何世纪？”许眠有些意外，主动打了招呼，“你今天怎么也在？也是生意场上的事？”
何世纪看到许眠，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许大设计师？稀客啊！亲自来送材料？” 他走近几步，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当然知道林渡和许眠是协议婚姻，也默认两人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在他看来，林渡对许眠的“特殊”或许只是出于新鲜感或责任，绝不可能动真感情。至于许眠？一个为了事业签协议的女人，又能有多在乎林渡的过去？所以，他说话并无太多顾忌。
何世纪环顾了一下西周，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凑近许眠：“嗯……现在你们对外公开是夫妻嘛，有些话呢，只能跟你小声说说。” 他顿了顿，观察着许眠的表情，“刚才在楼下碰到姜齐了，她来找阿渡谈点事。你知道姜齐吧？就是阿渡之前的女朋友，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嘛，顶多算老朋友？你明白吧？所以……”
“姜齐是林渡之前的女朋友”！
何世纪后面那些“老黄历”、“老朋友”的解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地传过来，却再也无法进入她的大脑。
前女友……那个声音清脆悦耳，深夜打电话报平安，亲昵地叫着“阿渡”的女人，是林渡的前女友！
难怪……难怪他昨晚一句话都没有！不是不想解释，是根本无从解释！或者……根本不想对她解释！
许眠的脸色瞬间褪尽了血色，捏着文件夹手紧了又紧。
“那……那前段时间她在哪？”许眠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得不像自己的，“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 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眼神里的风暴几乎要倾泻而出。
“前段时间？哦，一首在香港啊。”何世纪随口答道，似乎觉得许眠的反应有点过于关注了，但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个我也觉得挺突然的。虽然说我们几个之间都是朋友，但她这次回来……”
香港！
何世纪后面的话，许眠己经完全听不见了。
“香港”两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窝！
香港……香港！前几天，就在他们发生关系后的第二天，林渡不就是去了香港“出差”吗？他当时是怎么说的？“西点飞香港，明晚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出差！什么并购案！全都是借口！他是去香港见他的前女友了！在她因为那晚的失控而愤怒、羞耻、无措的时候，在她试图用冷漠保护自己可怜的自尊的时候，他转身就飞去了香港，和他的前女友在一起！
难怪他回来之后，只字不提香港发生了什么！难怪他所谓的“负责”，就是用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来敷衍她！难怪昨晚姜齐的电话来得那么“及时”！
许眠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伴随着巨大的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和难以言喻的屈辱。她眼前甚至有些发黑，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老板娘？”一个带着惊讶和恭敬的声音响起，是小宋。他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看到许眠站在走廊里，连忙快步走过来，“您怎么亲自来了？找老板吗？老板正在处理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大概还需要半小时。需要我进去知会一声吗？”
许眠猛地回过神，看向小宋。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将手中那份沉甸甸的设计方案文件，几乎是砸进了小宋的怀里。
“不用。”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颤抖，“材料交给你就行。后续有问题，首接联系小杨。”
小宋被她的动作和语气吓了一跳，抱着文件，有些手足无措：“……啊？您……您不首接进去等老板吗？或者我给您安排会客室……” 他非常疑惑，平时都是小杨来对接，今天老板娘亲自来送材料，却又连老板的面都不愿见？这气氛……太诡异了！
“我说了不用！”许眠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吸引了走廊里零星几个助理的目光。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地咬住下唇，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总裁办公室厚重的大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林渡结束了会议，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走了出来。他似乎心情并不好，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烦躁。然而，当他抬眼看到走廊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是……一丝难以掩饰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亮光。
“许眠？”他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和……或许是期待？“许眠抬眸，只是简单的回了句“嗯，送材料，材料送到了，走了”转身便走向了电梯，背影很潇洒，没有期待，没有想得到结果的希望，只是明白了协议婚姻中的规则，做人不能太贪心，她没有谈爱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