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窝在葳蕤轩,日日竖着耳朵等消息,盼着能瞧些热闹,可一连几日,宅子里都静悄悄的,半点风波也无。
经了被撵到庄子这件事,盛长枫整日守在林栖阁读书,不再像从前般在外胡闹,对着墨兰时,倒多了几分兄长的稳重模样。
墨兰为了名声,隔三岔五便去给盛老太太请安。好在这阵子女眷们都各有烦心事,不只是她坐冷板凳。
如兰耐不住性子,在大厅枯坐两日,憋闷得紧,回去便扑在王大娘子怀里哭诉。王大娘子正与婆婆置气,如此一来,请安的队伍里又多了一处。
墨兰每日两头奔波,给王大娘子请安后,便端坐在葳蕤轩内。王大娘子照旧关切询问:“墨兰、明兰这几日可还安好?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问完便陷入沉默,唯有如兰叽叽喳喳,缠着母亲要将扬州的点心打包带上船。
王大娘子一边应着,一边叮嘱几个女儿:“把常用的物件收拾妥当,不常用的就收进舱里,仔细分开放好,省得在船上找起来麻烦。”
王大娘子怒拍桌案,一听对方点名要见明兰,即刻带着几个丫鬟,满脸怒容地往外走去。原来,下人们早得了吩咐,生怕此事传扬出去坏了盛纮的官声,己将卫家人请到府中安置。
“我姐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盛家后宅,谁知道是不是遭了人算计……”刚到前厅院子,便听见卫姨娘妹妹悲切的哭诉声。
明兰闻声快步上前,站在卫姨娘妹妹身后,眼眶通红,泣不成声:“姨母……”两人相拥而泣,那副悲戚模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够了!你姐姐早己入土为安,盛家也给足了治丧费用,如今又来闹什么?”王大娘子满脸不耐。小妾在她外出时出事,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这罪名,多少也会算在她这个主母头上。
“我姐姐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早产?她身子一向康健,怀孕时大夫也说胎像安稳。可她死了,你们就把她身边的丫鬟发卖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卫姨娘妹妹搂着明兰,挺首脊背,眼中满是不甘与质问。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盛纮下衙归来,沉着脸呵斥:“还在闹什么?你姐姐出事时,家中除了她和六丫头,并无其他主子照看,又突然早产,这能怪得了谁?”
“突然早产?我姐姐身子壮实,怎会如此蹊跷?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卫姨娘妹妹言辞犀利,句句紧逼。
人命关天,盛纮不敢轻视。为平息事端,这桩案子断不能草草了结。加之近日盛家诸事缠身,还牵扯到阴司官司,王大娘子当即下令,将庄子里待发卖的丫鬟婆子逐个提审。
“都听好了,卫小娘临盆前一首待在房中,除了六姑娘,就只有晨起送饭打扫的丫鬟见过她。当日熬的补粥,配的小菜,也都是她平素爱吃的。我与老爷都不在家,又怎会有人害她?”
“补粥……稳婆说是因为胎儿过大才难产,可大娘子日日派人盯着给我小娘送补品,这不是存心害她又是什么……”明兰抽抽噎噎,突然抬头,泪眼汪汪地看向盛纮,“爹,您可要为我小娘做主啊!弟弟在腹中一首安稳,若不是因为胎儿养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