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策马归来，衣袍染尘，鬓角微汗，人人眼中却都藏着未散的意气风发。
太阳西沉，远山如黛，旌旗映着落霞，连风都带着胜利的轻快。
乾隆端坐高台，面上虽无波澜，眼底却藏着隐约的欣慰。
“尔等少年，皆是朝廷栋梁！”
乾隆亲自下台，走至少年队列前，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小燕子与周瑾安身上。
“小燕子今日表现最好，咱们满人是马背上打天下的，这才是咱们满族的公主呢”
乾隆说罢，命人传膳，设宴犒赏众人。
众人退下，宫人们交头接耳，低声道。
“今日公主风头无两，皇上当着满朝文武夸了她一回。”
“周家的公子也厉害，听说救人时比侍卫还快呢。”
“听说他在西北从小长大，这般镇定果敢，怪不得能与皇子们并肩。”
晚宴设于临时行宫大帐内，帐外林风猎猎，帐中却温暖如春。
少年们席间举杯，永琮则凑到周瑾安身边，悄声问。
“你在西北是不是常常在草原上策马？”
小燕子端着奶茶凑到二人之间，眨着大眼睛。
“瑾安哥哥，你若以后不在了，我怎么办？五哥、七哥可都不会教我射箭。”
永琪不服气，正要反驳，永琏从另一侧出声，声音带着长兄的温和与肯定。
“小燕子，将来想学什么，只管来找我。”
帐中少年们的笑声连成一片，席间气氛热烈。
乾隆在上首饮茶，看着下方少年们或争或笑，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宴会散了，夜色下的木兰围场静谧如水。
小燕子刚回到营帐，她正准备扑到软榻上大睡一场，忽听门口宫女轻声传话。
“格格，周公子在外头等您，让您带好马鞭。”
小燕子一愣，随手抄起马鞭，嘀咕着出了营帐。
夜风吹来，还带着赛场上的青草和篝火气息。
远远的，月色下站着个少年，高高瘦瘦，身影被夜色拉得很长。
“小燕子。”周瑾安朝她招了招手，声音低低的。
“你叫我干嘛？”她笑着跑过去，还不忘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马鞭。
“不会又要练骑吧？我今天可是累得腿都快断了。”
周瑾安只是笑，抬手示意她跟着往马场走。
夜里马场一片寂静，只有一排银白的马栏隐约可见。
就在最靠近篱笆的地方，静静立着一匹白马，月光下毛色如雪，脖子上系着一条精致的红缎子。
小燕子愣住了。
“这是谁家的马？怎么没见过？”她绕着白马转了一圈，眼睛越来越亮。
周瑾安低头整理衣领，有些不好意思，语气装着自然。
“这是我在边塞驯的马，刚成年，专门带进京。”
“本来打算等你生辰再送，正好遇上围猎，我就想，这次正好让它也试试水土。”
“你……”小燕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马鞭差点掉在地上。
“你不喜欢？”周瑾安见她呆呆的，故意逗她。
“喜欢！”她像突然被点燃了一样，猛地扑过去抱住马脖子。
小燕子将脸颊贴在白马柔软的鬃毛上，鼻尖都被马身的热气蹭得发烫。
“真的送我？”
“嗯，送你。”周瑾安嘴角带笑。
“我就得了两匹，要是让永琪永琮知道，怕被分了去，偷偷送给你”
“你——”小燕子大大方方地笑起来，“那以后它就跟着我了？我能给她起个名字吗？”
“随你喜欢。”周瑾安伸手摸了摸马鬃。
“它有点野，你得慢慢和它熟悉，以后你练骑，再不用用马房里的马将就。”
小燕子围着白马打转，像得了宝贝的小孩，又跳又笑。
她试探着用自己的马鞭轻轻碰了碰马背，白马只是甩了甩尾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夜色下，周瑾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眉眼飞扬。
小燕子终于转头，忽然开口，“瑾安哥，谢谢你。”
她声音软下来，不像平时那样撒欢儿。
周瑾安怔了怔，抬眸对上她明亮的眼睛，仿佛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马场外风吹过树梢，夜色温柔，小燕子的发梢与白马鬃毛一同被风扬起。
她低头在马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接着抬头朝周瑾安一笑。
白马初到新地，尚有些陌生，但小燕子只摸了几下脖子，它便慢慢安静下来。
夜风里，周瑾安解开缰绳，低声道，“敢不敢现在就骑？”
小燕子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你带着我就不怕！”
周瑾安微微一笑，翻身上马，顺势把小燕子拉上马背。
他动作熟练，把小燕子轻轻搂在怀中，“别松手，这马跑得快。”
小燕子两只手圈紧他的腰，感觉少年的身形比她想象的更结实。
白马在夜色下扬蹄，一声长嘶，朝着草原深处奔去。
围场的夜空辽远寂静，只有偶尔的虫鸣和风吹过松林的声音。
马蹄踏碎一地月光，草原上起了薄雾，远处的灯火和营帐都渐渐被甩在身后。
小燕子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啸，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她从未在夜里这样无拘无束地骑马，只有月光和星星陪着他们。
她忍不住放声大笑，整个声音都融进夜色里。
“你怕不怕？”周瑾安偏头问。
“不怕！”小燕子笑得喘不过气
好。”他不假思索地应下。
白马越跑越快，鬃毛扫过她的手臂，小燕子索性松开双手，张开手臂去拥抱夜风。
他们跑过空旷的坡地，绕过安静的林子，星河在头顶倾泻。
偶尔有野兔在草丛里惊起，白马却稳稳地绕了过去。
跑了不知多久，首到身后营帐的灯火变成一粒小小的黄豆，小燕子才低声说。
“瑾安哥，这会不会犯了规矩？”
周瑾安回头，眸中带着笑意和夜色的温柔，“等明天骂的也是我，不怕。”
他勒住缰绳，白马缓缓停下。
两人下马坐在草地上，夜色寂静，能听见远处传来的一点点锣鼓和虫鸣。
第二天清晨，木兰围场一带春光初上，阳光把昨夜的露珠都染成了金色。
小燕子起得比往常晚了些。她抱着被子打了个滚，还没睁开眼。
营帐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永琮的嗓门就闯进来。
“小燕子，你快起来了！出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