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泉镇的青石板路上,戊劫和刘祀裹着破旧的粗布麻衣,蜷缩在街角阴影里,身旁放着豁口的陶碗。日头毒辣,照得刘祀蓬乱的发丝泛着金黄,她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圈,偷瞄着往来人群,心里暗自嘀咕:“这鬼天气,还得在这儿扮乞丐,怒苍山影堂的脸面都快丢尽了。要是让我逮着机会,非得把萧天云的轿子掀翻不可!”
戊劫垂眸假寐,看似慵懒,实则耳听六路,敏锐地捕捉着周围每一丝风吹草动。作为怒苍山影堂的堂主,他深知此番乔装潜伏的重要性。可身旁这不安分的丫头,总爱惹是生非。
正想着,刘祀突然捅了捅他的腰,压低声音道:“诶,老太监,你说现在越来越多人巴结这个萧天云,以后老骗子怎么复仇啊?”
戊劫猛地睁眼,眼神锐利如鹰,寒声道:“你 XXX,叫谁老太监呢?” 他心里窝火,堂堂影堂堂主,竟被这丫头如此调侃。但看着刘祀那狡黠又带着几分天真的眼神,他又念及她年纪尚小,且天赋异禀,是影堂未来的希望,只能强压怒火。
刘祀却一脸认真,掰着手指头解释:“叫你啊,那天来给萧天云传圣旨那个老东西,跟你像极了,都是比女娃还要白的脸蛋。村口的王老奶说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那你不就是老太监咯!皇帝身边有个老太监,我身边也有一个老太监,那我不就是小皇帝了。” 她越说越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还伸手戳了戳戊劫的脸颊。
戊劫再也按捺不住,抬手就是一个爆锤,不轻不重地敲在刘祀头上:“再胡说,小心我把你扔到后山喂狼!” 刘祀吃痛,反手给了戊劫一脚,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破衣烂衫纷飞,尘土飞扬。路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在这江湖之中,两个乞丐打架本就稀奇,更何况这二人身手不凡,看似混乱的打斗中,暗藏着精妙的招式。
戊劫故意放慢了动作,看似在打闹,实则在引导刘祀拆解招式。他一个扫堂腿,刘祀慌忙跃起,却不慎踩到自己的破裤脚,眼看就要摔倒。戊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带得转了个圈,化解了尴尬。刘祀站稳后,冲他吐了吐舌头:“娘娘腔,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
一番 “激战” 后,两人鼻青眼肿地瘫坐在角落。刘祀喘着粗气,心里却暗自高兴:“虽然挨了打,但又从老戊这儿学到了几招,值了!” 她偷偷看向戊劫,见他正用破袖子擦汗,突然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紫薯,掰下一小块递过去:“喏,早上偷偷藏的,分你一半。”
戊劫看着她脏兮兮的小手,心中一暖,却板着脸道:“就这么点儿,还不够塞牙缝。” 嘴上嫌弃,手却不客气地接过饼,三两口咽了下去。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戊劫率先开口,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刘祀坐首身子,认真说道:“我说,现在萧天云成为了皇帝和江湖的红人,老骗子要杀他是不是更难了。” 她眼中满是担忧,毕竟萧天云如今权势滔天,想要复仇谈何容易。
戊劫神色一凛,恢复了作为堂主该有的威严:“不,萧天云反而更危险了,他现在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红人,而是皇帝和江湖各派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道,仿佛能透过人群,看到那隐藏在繁华背后的暗流。
“萧天云他自己应该也清楚,皇帝这是在震慑他,也是在捧杀他。” 戊劫顿了顿,目光深邃,似是回忆起了江湖中的种种恩怨,“你知道现在江湖之中的人怎么叫他吗?”
刘祀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懵懂与好奇。她在怒苍山影堂中,虽也听闻过不少江湖传闻,但对于这复杂的局势,还似懂非懂。
“现在各门各派的人都尊称他一声‘武林盟主’!” 戊劫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那不是好事吗?都当上武林盟主了。” 刘祀满脸羡慕,在她单纯的认知里,武林盟主是何等威风的存在。
戊劫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大傻春,你没听过江湖事江湖了么?江湖的盟主,就应该江湖人来选,现在皇帝给他安排的这个盟主,是得不到江湖人认可的,但是又碍于皇帝的面子,所以才叫他盟主。” 他心里清楚,萧天云这所谓的 “武林盟主” 之位,不过是皇帝手中的棋子,用来平衡江湖势力,同时也将萧天云推到了风口浪尖。
刘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怒苍山呢?就看着他这么风光下去?老骗子能咽下这口气?” 她口中的 “老骗子”,正是怒苍山的社长鬼蛊,他与萧天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戊劫目光坚定:“我们影堂的任务,就是密切监视萧天云的一举一动,寻找他的破绽。皇帝的这一招看似高明,实则也给了我们机会。萧天云身处高位,树敌无数,只要他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而我们,只需静待时机。” 他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定要为怒苍山报仇雪恨。
刘祀听了,眼中燃起斗志:“那我们赶紧行动吧!我早就想教训教训那个萧天云了!” 说着,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戊劫拍了拍她的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最重要的是隐藏身份,不要打草惊蛇。记住,我们影堂,要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一击致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要是你再乱叫我老太监,下次可就不是爆锤这么简单了。”
刘祀吐了吐舌头,嬉笑道:“知道啦,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