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秦悟禅踩着积水,他腰间的令牌在雨幕中泛着冷光,似在诉说着其主人的不凡身份。鬼蛊盘坐在厢房的蒲团上,西周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试图驱散这潮湿的气息。他指尖捻着半卷泛黄的密信,烛火在他眼角投下深邃的阴影,将他的面容勾勒得愈发神秘莫测。
“社长,苍狼盟与李家村勾结的铁证找到了。” 秦悟禅坐在鬼蛊对面,声音沉稳有力,将用油纸裹着的账本呈上,“这是他们走私武器的往来账目,还有李家村村民联名按的血手印。每一笔交易,每一个手印,都记录着他们不可告人的勾当。”
鬼蛊展开账本,目光如炬,扫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他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与怒意:“那天猫倒是没说谎。只是杀幽州百姓,这终究还是说不过去。就算他有苦衷,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我查过那些百姓的尸身,” 秦悟禅喉结滚动,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他们身上都沾有人命,只是被掩盖得很好。天猫当时想必也是调查过其中缘由,否则以他的为人,不会轻易动手。”
厢房陷入死寂,唯有雨声敲打窗棂,仿佛在为这复杂的局势伴奏。鬼蛊着账本边缘,良久,忽然将它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烛火都晃动了几下。
“去把人放了。我倒要听听,这铁心将军肚里还藏着多少秘密。说不定,他能为我们对付苍狼盟提供不少助力。”
地牢深处,独孤逍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映出他眼中的关切与焦急。当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那 “咔嗒” 一声,仿佛是希望之门开启的声音。他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他心上。
“木头大侠?” 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飘来,带着几分虚弱与疲惫。
火把骤然照亮角落,天猫倚着潮湿的石壁,身上的衣服早己褴褛,多处破损的布料下露出结痂的伤口。额角的伤口结着暗红的痂,血迹还未完全干涸,唯有那双眼睛依然亮如寒星,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独孤逍声音发颤,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手中的火把险些跌落。他永远记得他还年少的时候,天猫以血肉之躯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下漫天飞箭的场景。那一幕,早己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秦悟禅上前解开铁链,沉声道:“社长想见你。他己经知晓了事情的部分真相,希望能从你口中了解一些苍狼盟的消息,可能对我们收拾苍狼盟有用。”
“你们要对付苍狼盟?”天猫活动着发麻的手腕,关节发出 “咔咔” 的声响。他忽然轻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洒脱:“我这条命,本就是在刀尖上捡的。你们怒苍山的地牢,倒也算不得什么。”
他说着,抬头望向地牢上方的一线天光,眼神中透露出对自由的渴望,“只是苍狼盟最近动作倒是收敛了不少。那些家伙不知道又在谋划着什么阴谋,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独孤逍皱着眉打量他,眼中满是心疼:“你这副模样...” 他忽然伸手扯下外袍,“先洗个澡,包扎一下伤口,再换身干净衣服吧!”在他心中,天猫将军不该是这副狼狈模样
秦悟禅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没想到小独孤你还有这等讲究?平日里看你沉默不语的,倒是细心。”
“少废话!” 独孤逍耳尖泛红,将外袍甩在天猫肩上,“我在城里订做的云锦,可不能被这身腌臜气糟蹋了。这云锦珍贵着呢,我自己都舍不得穿。”
秦悟禅看了二人,怎么有一点父慈子孝的感觉:“我先去回禀社长。顶楼西厢房,半个时辰后。社长性子急,可别让他等太久。”
他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独孤逍的嘀咕:“早知道该带瓶桂花酿来... 也好让你解解乏。”
浴房蒸腾的热气中,水汽弥漫,仿佛置身于云雾缭绕的仙境。独孤逍将浸透草药的毛巾搭在天猫肩头,草药的清香在热气中飘散开来。他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感激:“那时候你明知危险重重,为什么还要救我?那可是九死一生的险境,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
天猫闭着眼睛,任由热水漫过脖颈,感受着水流带来的舒缓。他语气淡然:“你当我是菩萨心肠?不过是觉得你这小子,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说不定哪天,你还能帮我个大忙。”
“胡说!” 独孤逍将水瓢重重砸在木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衣襟,“若不是...” 他突然噤声,喉结动了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反正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猫睁开眼,健硕的双臂捧起一窝清水,拍打在脸上,水珠顺着睫毛滑落,顺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在水中荡起圈圈涟漪:“那就记着吧。等收拾了苍狼盟,你请我去花楼喝三天三夜。不醉不归,好好庆祝一番。”
与此同时,顶楼厢房内,雕花木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却无人有心思品茗。鬼蛊正对着铜镜整理衣襟,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沉稳与威严。案几上,秦悟禅呈上最新截获的密报,神色凝重:“苍狼盟似乎在筹备一场大动作,具体时间和地点...”
鬼蛊瞳孔微缩,伸手推开雕花窗。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弯月悬在墨色苍穹,洒下清冷的光辉。月光将两道人影映在青石板上,天猫换了身月白色长衫,发间还沾着水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正仰头看着飞檐上的铜铃,神情专注而宁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而独孤逍站在他身侧,手中的油纸伞悄悄向他那边倾斜,生怕月光下残留的水珠打湿了他的衣衫。
“有意思。” 鬼蛊轻笑,指尖抚过腰间的软剑,剑鞘上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或许这场棋局,该添些新变数了。有了天猫这一手,说不定能打破苍狼盟的布局。” 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望向远方,仿佛己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激烈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