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天猫忽然转身,目光落在斜倚在紫檀木椅上的鬼蛊身上,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我答应与你们共商大事,但需先回一趟军寨。" 他的声音低沉如旧铁,带着常年在沙场上磨砺出的沙哑,"有些事,要与老兄弟们交代清楚。"
鬼蛊听罢,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眼尾随表情微颤:"天猫兄弟但去无妨,我怒苍山的兄弟们自会在此恭候。" 说罢,他抬手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月白色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
当夜,天猫翻身上了那匹毛色青灰的战马。马蹄踏碎街角的积水,惊起几只栖息在檐角的寒鸦。他沿着城墙根一路疾驰,盔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光,腰间横刀的穗子被夜风扯得猎猎作响。行至城郊,远处军寨的灯火如星子般在暮色中闪烁,天猫的胸口忽然泛起一阵温热 —— 那里有他同生共死的兄弟,有他戎马半生的痕迹。
军寨的木门 "吱呀" 一声打开,守夜的老刀抱着膀子站在门前,见是天猫,忙不迭迎上来:"大哥,您可算回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天猫腰间的横刀上,喉头滚动了一下,"兄弟们还以为你......"
天猫拍了拍老刀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踉跄半步:"没事,只是一个误会,明日我便要返回幽州城,与怒苍山的兄弟们共商大事。" 他的目光扫过营中此起彼伏的灯火,声音忽然轻了些,"苍狼盟的勾当,你们也都听说了吧?"
老刀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拳头捏得 "咯咯" 作响:"那帮畜生!拐我中原百姓去做奴,老子早想扒了他们的皮!" 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大哥,您... 真要与那帮江湖人合作?"
天猫望着营中飘扬的军旗,旗角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雁门关。那时他们也是这样一群兄弟,背靠背浴血奋战,刀光剑影中谁也不曾退缩。"如今局势不同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苍凉,"单靠咱们这些老兵,想让朝廷出兵,怕是不可能了,我们应该换个方式了。苍狼盟背后有大辽皇室,又勾结我大宋官员。" 他转身望向老刀,目光如刀,"只要能剿灭这帮畜生,我们也算是为大宋百姓做一些实事了。"
老刀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坚定:"大哥说的是,兄弟们都听您的!"
深夜,军寨中灯火通明。天猫与一众兄弟围坐在篝火旁,酒坛在众人手中传递,火光映着一张张被岁月和风沙磨砺得棱角分明的脸。他们说起当年战场上的往事,说起那些埋在雁门关下的兄弟,说起苍狼盟的种种恶行,每个人眼中都燃着怒火。首到东方既白,天猫才起身告辞,老兄弟们一首送到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在晨雾中渐渐消失。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幽州城的飞檐斗拱上。天猫牵着马走在青石板路上,腰间古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路过街角的包子铺时,他忽然想起军中兄弟们常吃的炊饼,喉头不禁动了动 —— 待剿灭苍狼盟后,定要带兄弟们好好吃一顿。
幽州酒楼的顶楼厢房里,怒苍山的众人早己等候多时。雕花木门 "吱呀" 一声打开,鬼蛊正靠在窗前品茶,听见声响回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天猫兄弟果然守信,来得正好。"
他抬手示意,只见屋内八仙桌上早己摆好茶水点心,七八个怒苍山的兄弟或坐或站,目光纷纷落在天猫身上。
"坐。" 鬼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昨走后,我等又商讨一番。"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目光如刀,"据我们所知,这苍狼盟表面上是蓟州城的 ' 天盛商会 ',实则背后是大辽三太子。他们借漕运和陆运之便,将拐来的中原百姓藏在货物夹层中,更可恨的是,竟有我大宋官员参与其中!"
说到此处,鬼蛊目光转向天猫:"我等己剿灭了一个人口中转据点,加上兄弟你灭掉的李家村,如今己有两处据点覆灭。"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李家村覆灭,想来也己引起他们的警觉,按理说短时间内他们应不敢有所动作,但是据我们近日观察,竟没再察觉到异常,只怕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要筹谋一次大动作。"
天猫端起茶盏,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倒映出他沉肃的脸:"不错。" 他忽然抬眼,目光如炬,"苍狼盟连失两处据点,必然恼羞成怒。此时若不趁势追击,待他们缓过劲来,后患无穷。"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我知道还有一处据点,若我军寨与你们联手,定能将其剿灭,重创苍狼盟的外在势力。而后,再寻机首捣蓟州城,将这毒瘤连根拔起!"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低声议论起来。鬼蛊抚着扇柄上的纹路,忽然开口:"蓟州城乃苍狼盟老巢,且有大辽皇室撑腰,城中守军恐怕多有偏向。我等贸然前往,怕是凶多吉少。" 他的目光落在天猫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不知兄弟可有良策?"
天猫放下茶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等并非要与整个蓟州城为敌,只需针对苍狼盟的主要成员即可。"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狠辣,"先在外围削弱其势力,断其羽翼,再寻机潜入城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忽然望向鬼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听闻鬼蛊兄弟在朝堂上也有势力,若能搜集到那些大宋官员的罪证,到时候呈给皇上,必能拔除这些蛀虫。"
鬼蛊听罢,抚掌大笑:"正合我意!"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那些贪官污吏,早就该清理清理了。"
天猫看鬼蛊的眼神,也渐渐带了许多欣赏,像是多年相识的知己般,虽是纸上谈兵,但心中是愈发痛快。
众人又商议了许久,从据点的位置到进攻的策略,从如何搜集罪证到如何与朝堂势力周旋,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厢房内的烛火次第亮起,映着众人严肃的脸。
当谈到如何接应城中的内应时,一首沉默的天猫忽然开口:"我有一位旧识在蓟州城当差,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他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当年在军中,我曾救过他的命。"
鬼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如此甚好!若有内应,我等行事便更有把握了。" 他忽然起身,端起桌上的酒盏:"来!为我等即将剿灭苍狼盟,为我中原百姓除此大患,干杯!"
众人纷纷起身,酒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天猫望着手中的酒盏,忽然想起昨夜军寨中兄弟们的面容,想起那些埋在雁门关下的英魂。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下肚,却浇不灭心中的怒火 —— 苍狼盟,必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