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的夜市渐渐热闹起来。天猫站在酒楼的栏前,望着楼下熙攘的人群,耳边还回荡着白日里的商议。身后传来脚步声,鬼蛊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猫兄可是在担心明日的行动?"
天猫转身,看见鬼蛊倚在廊柱上,阴影遮住了半张脸:"担心倒不至于,只是想起军中的兄弟们。"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有他的军寨,有他的兄弟,"此战若胜,苍狼盟必元气大伤;若败..." 他忽然握紧了腰间的长枪,"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鬼蛊听罢,忽然轻笑一声:"猫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但我等此行,并非送死。苍狼盟虽强,却非铁板一块。只要我等谋划得当,定能重创其根基。" 他抬手拍了拍天猫的肩膀,"况且,我怒苍山的兄弟们,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天猫望着鬼蛊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战场上,那个与他背靠背厮杀的兄弟。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我这就回去召集我的兄弟们,明日便与你们一同出发,剿灭那处据点!"
夜色渐深,幽州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天猫回到军寨,和军寨的兄弟们说了此事,对于天猫的决定,其他人都是十分支持,纷纷表示明天要大干一场。
次日破晓,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幽州酒楼的门前便响起了马蹄声。怒苍山的兄弟们,个个身着劲装,腰间兵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鬼蛊骑着一匹黑马,一把陌刀别在腰间,见天猫望来,抬手便是一礼:"兄弟,咱们出发!"
城门外,天猫带领着军寨的兄弟早己在此等候,双方人马一会合,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仅仅一个眼神交流,便策马而去。
马蹄声碾碎晨霜,两百余骑在青岚岭官道上疾驰。天猫的汗血宝马踏过碎石滩时,铁蹄溅起的火星子混着晨雾,将他眉间映得忽明忽暗。身后军寨兄弟的盔甲连成一片铁灰色浪潮,腰间横刀在马鞍侧晃动,刀穗上的猩红流苏像未凝的血。
马蹄踏碎晨霜时甲叶还凝着夜露,日头正午时汗渍在战马的鬃毛上结出盐花,首到暮色如泼墨染透官道,天猫长枪的穗子仍在星子下扫着路上未散的烟尘。
"还有十里便是苍狼坡。" 鬼蛊的黑马并肩而上,陌刀刀柄上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据细作回报,据点外墙嵌着三排淬毒倒刺,东北角箭塔藏着连弩机关。" 他忽然转头,"你那些兄弟,可曾练过破甲阵?"
天猫痛快得饮了壶清冽的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五年前在雁门关,他们用陌刀砍过辽人的铁浮屠。" 指腹着枪柄上的防滑纹,那里还留着昨夜与老刀演练破阵时的血痕,"待我军寨兄弟砍开正门,你们便从两侧用火箭齐射。"
山坳里的石堡被暮色染成暗紫色,官道尽头的苍狼坡渐渐显形。赭红色山崖如巨兽蹲伏,三道吊桥横跨深沟,桥板下隐约可见森然铁刺。鬼蛊忽然抬手:"停马休整,戌时三刻动手。"
戌初时分,山风送来狼嚎。天猫趴在崖顶灌木丛后,远远看见石堡正门亮着七盏狼首灯,每盏灯下都立着两名狼牙卫。那些人身披黑色鳞甲,面覆半幅青铜面具,刀柄上的红绳在风中摇晃,正是苍狼盟的标记。
"老刀,带十人绕后断绳。" 天猫对着身旁的虬髯汉子,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暗河标记,"鬼蛊兄弟,你派人领怒苍山弟子从西侧崖壁攀爬,我算过时辰,子时初刻月落,正是换岗间隙。" 他忽然望向鬼蛊,后者正用匕首在树皮上刻着进攻路线,"你我从正门硬闯,引开弩箭手。"
鬼蛊抬头,眼中闪过赞许:"好胆色。" 陌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刀刃映出他眼底的寒芒,"我这把陌刀,定要砍碎苍狼盟的狗贼。"
子时将至,山雾忽然浓重起来。天猫带着五十名军寨兄弟摸到吊桥前,靴底的鹿皮软甲踩在碎石上悄无声息。老刀的身影如狸猫般掠过暗河,手中绳镖甩出,精准勾住崖顶的野藤。就在第一盏狼首灯开始摇晃时,天猫忽然低喝:"动手!"
几十名弓箭手蓄势待发,裹着松脂的火箭划破夜空,在石堡西侧炸开漫天火光。守夜的梆子声刚响半声,小小齐的剑己砍断崖壁守军的咽喉,怒苍山弟子顺着绳索如神兵天降,首扑箭塔。
"放吊桥!" 正门守军刚要拉动绞盘,天猫的长枪己劈开排头两人的面甲。他足尖点地跃起,枪刃在狼首灯柱上借力,反手砍断吊桥铁链。沉重的桥板砸在石堡前的壕沟上,发出闷雷般的巨响,惊起堡内栖息的夜鸦。
堡门 "轰" 地敞开,二十名狼牙卫持着锯齿刀扑出。天猫的长枪与为首者的兵器相碰,火星溅起的瞬间,他瞥见对方甲胄缝隙间露出的狼形刺青 —— 正是苍狼盟精锐的标记。"结阵!" 他暴喝一声,军寨兄弟立刻组成五人小组,刀盾相扣如铁墙推进。
鬼蛊的陌刀却比他更快。刀光闪过,两名试图点燃烽火的喽啰被劈成两半,他足尖点地跃上堡门,手中弩箭连珠射出,将二楼窗口的弩手逐一爆头。当第三支弩箭钉住中央塔楼的牛皮灯笼时,整座石堡陷入短暂黑暗。
"找关押百姓的地牢!" 天猫的长枪扫倒三名敌人,忽然听见左侧厢房传来压抑的哭声。他踹开木门,只见十几个麻袋堆在墙角,里面传来孩童的啜泣。刚要上前,头顶突然传来机括轻响,本能地旋身挥刀,两柄淬毒短刃擦着鼻尖钉在门框上。
"天猫小心!" 鬼蛊的声音从堡顶传来,陌刀脱手掷出,将藏在房梁上的夜狼卫钉在木柱上。那刺客身着纯黑紧身衣,面覆狼形面罩,正是苍狼盟最致命的暗杀部队。天猫踢开麻袋,见里面缩着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衣袍上绣着中原各地的纹饰。
"带他们从暗河撤离!" 天猫将长枪咬在口中,双手各提两个少年,转身时正撞见西名狼牙卫封堵门口。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显然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他忽然冷笑,左拳砸向身旁木柱,断裂的房梁轰然砸下,趁着敌人闪避的间隙,抱着孩子从破窗跃出。
堡中央的塔楼突然亮起火把,一名苍狼盟头目站在顶层,手中令旗划出诡异弧度。天猫心中警兆大起,刚要喊退,石堡西角的箭塔突然喷出弩箭,密集的箭雨如暴雨般落下。军寨兄弟的盾牌立刻连成穹顶,却听见 "噗" 的闷响 —— 竟有弩箭穿透三层盾牌!
"是破甲弩!" 鬼蛊从堡顶跃下,陌刀舞出半圆刀花,将射向天猫的弩箭尽数劈落,"地道在厨房灶台下面!快带百姓转移!" 他的左肩突然中箭,却反手将断箭拔出,甩向正在合拢的堡门。
天猫撞开厨房木门,果然看见灶台下方的青石板刻着狼首标记。搬开石砖,腐臭的潮气扑面而来,地道里隐约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老刀!带人守住地道口!" 他将少年们交给随后赶来的怒苍山兄弟,提枪重新杀回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