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同源之毒
夜色如浓墨一般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层厚重的黑纱之下。将军府的书房内，一片静谧，只有一盏孤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一颗孤星，独自闪耀。
姜雨晴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拨开紫檀药匣的金丝绒衬垫。十二枚墨玉般的药丸整齐排列，每一颗都泛着诡异的幽光，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和北狄箭毒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陆沉霄："这是……"
"太子赐的'安神丹'。"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像淬了冰的刀锋，"每月初一，钦差亲自盯着我服下。"
姜雨晴攥紧了药丸："你早就知道？皇室和北狄用的是同一种毒？"
烛火"噼啪"爆响，映亮他唇角讥诮的弧度："知道又如何？"
"那你为什么还要吃？！"她几乎是吼了出来，药匣"砰"地砸在案几上，"这毒会腐蚀神经，再这样下去你会——"
"会怎样？"他突然逼近，玄铁铠甲泛着寒光，"疯掉？还是死？"
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衣襟上沾染的硝石与血的气息，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愤怒、慌乱，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
她别过脸："至少告诉我，这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年前。"他抬手抚过后颈的刺青，那里正泛着微弱的蓝光，"就在我父亲发现皇室与北狄勾结的那天。"
药房里，雄黄粉在石碾下闪着金砂般的光泽。
姜雨晴将御药浸入白酒，液体立刻翻涌出诡异的靛蓝色泡沫。她皱眉，突然抓住陆沉霄的左手，将他残缺的小指按进药钵："借血一用。"
"你——"
鲜血滴落的瞬间，混合液竟凝结成晶莹的胶状物，散发出一缕熟悉的药香。
青霉素。
她瞳孔骤缩："毒素里掺了抑菌成分……他们早就防着这一手。"
陆沉霄突然反手握紧她沾满药粉的指尖。他掌心粗粝的茧磨过她虎口，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竟比正在沸腾的药炉更烫。
"能解吗？"他问，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姜雨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跳莫名加速："要试过才知道。"
"那就试。"他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拉得更近，"用我试。"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时，将军府主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
姜雨晴赤脚冲进内室，看见陆沉霄蜷缩在榻上剧烈抽搐。他颈后刺青如同活蛇般蠕动，蓝光顺着脊椎蔓延到腰际，所过之处的肌肉痉挛隆起，将亵衣绷出狰狞的轮廓。
"药……失败了？"她扑过去按住他暴起的经脉。
"不。"他齿缝间溢出血沫，"是…毒发了。"
她这才发现榻边扔着空了的药囊——本该供一月使用的"安神丹"，竟被他在三日内服尽。
"你疯了？！"姜雨晴扯开他衣领，银针在烛火上灼烧至通红，"故意触发毒性就为验证药效？"
陆沉霄在剧痛中突然扣住她后颈，迫使她低头逼近："现在…看清楚。"
他锁骨下方，缓缓浮现出与她疫苗疤“完全对称”的印记。
铜镜里，两个泛着微光的疤痕在黑暗中遥相呼应。
姜雨晴的指尖悬在陆沉霄心口上方，迟迟不敢触碰："这不可能……"
"三十年前。"他喘息渐平，"林昭给垂死的我注射过'神药'。"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案几上那本翻开的《天外异物志》。泛黄的插图中，赫然画着现代“输液器”的构造图，标注却是"仙界续命壶"。
雨滴砸在窗棂上的声音忽然变得密集。姜雨晴数着心跳，发现陆沉霄的脉搏正逐渐与自己的“同步”。
"为什么？"她声音发颤，"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陆沉霄抬手抚上她颈间的听诊器，金属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因为你戴着这个。"
"砰！"
房门被暴力踹开，钦差带着御医闯了进来。
"将军夜半急召医女，下官特来——"钦差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死死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你们在做什么？"
姜雨晴迅速扯过锦被盖住陆沉霄的胸膛，却来不及遮掩案几上的药钵——那里面的胶状物正泛着与刺青相同的蓝光。
钦差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看来传闻不假，将军果然在与妖女炼制……"
"滚出去。"陆沉霄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寒毛倒竖，"别让我说第二遍。"
御医拽着钦差后退时，姜雨晴清晰看到，钦差腰间的鎏金令牌上，蛇衔尾的图腾正诡异地“扭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