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食堂的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时，苏简手中的铃铛花瓣突然开始发烫。
三片银色花瓣在她掌心微微震颤，像被无形的磁力牵引般指向最角落的3号窗口——那里挂着"今日供应：银杏糕"的牌子，字迹褪色得几乎难以辨认。
打饭窗口后坐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正机械地擦拭着餐盘。当苏简递出包裹里的老照片时，女人手中的不锈钢餐盘"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照片上是年轻的林向阳站在舞蹈教室外，手里捧着个银色铃铛，玻璃倒影里隐约可见练功的女孩身影。
"这照片..."女人的声音像是生锈的琴弦，"是2013年5月22日拍的。"
苏简的呼吸凝滞了。这正是今天收到的第三个包裹上的邮戳日期。
女人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那里有个用红笔画的微小箭头，指向铃铛上几乎不可见的刻痕：【王&林 1314】。
"我就是王雪。"女人突然摘下口罩，右眼下方有道细长的疤痕，"十年了，这疤痕还是和他送我那天摔伤的形状一样..."
窗外的银杏树沙沙作响。王雪从围裙口袋掏出把老式钥匙，插入打饭窗口的收款机——那根本不是收款机，而是台改装过的老式录音机。
按下播放键后，林向阳青涩的声音流淌而出：
"王同学，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49天。我做了个声波共振实验，证明你笑声的频率是512赫兹，和银铃铛的C大调完美契合..."背景音里是勺子敲击餐盘的清脆声响。
录音放到第3分14秒时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刹车声和少年的惊呼："小心——！"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王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天他本该把铃铛送到舞蹈室...却在路上为救闯红灯的小孩..."
苏简突然想起校档案室的记载。2013年5月22日晚，化学系大二学生林向阳在南门路口见义勇为，被摩托车撞成重伤，送医途中随身携带的"重要实验器材"遗落。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器材就是没送出的银铃铛。
"他昏迷前一首攥着这个。"王雪从领口拉出细绳系着的U盘，形状像半片银杏叶，"里面是他设计的声纹密码，说要等银杏叶再黄时才能打开..."
苏简低头看手中的三片铃铛花瓣，突然发现它们内侧刻着极小的二进制代码。
当她按录音里的C大调音高轻敲花瓣时，窗外的银杏树突然飘落一片金黄的叶子，正好落在照片上林向阳微笑的嘴角。
第西天的包裹如期而至。这次的邮戳是2013年5月23日，里面是两张泛黄的电影票根，边缘有被火烧过的焦痕。
票根背面写着：【今日实验数据：心跳128次/分钟 体温37.2℃ 多巴胺分泌量预估超标300%】——典型的林向阳式浪漫。
更惊人的是票根夹着的便签：【食堂3号窗的阿姨总在18:30放《银杏叶的秋天》，那是我们第一次说话时广播放的歌】。苏简猛然抬头看向食堂挂钟——18:28。
当时针与分针重合的瞬间，王雪突然放下打饭勺，从柜台深处捧出台老式CD机。悠扬的前奏响起时，整个食堂的灯光突然开始明灭闪烁。
在某个短暂的黑暗间隙，苏简分明看见有个穿蓝衣的透明身影站在3号窗口前，手里捧着闪闪发光的银铃铛。
"他每天都会来..."王雪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2013年到今天，每天18:30准时出现在点唱机前。"
灯光恢复正常时，苏简发现第五个包裹己经出现在餐桌上。邮戳日期倒流至2013年5月19日——比第一个包裹更早的时间点。
里面是张化学实验室的出入证，背面用铅笔写着：【声纹密码关键：银杏叶的共振频率=你的笑声】。
图书馆顶层的特藏室里，苏简找到了林向阳当年的借阅记录。那些被频繁借阅的密码学著作中，夹着张2013年的便签纸：
【声纹锁设计图 密钥=王雪20130520的笑声】。日期正是第一封情书落款的那天。
正当她准备拍照时，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管理员老人头也不抬地说："那孩子出事前天天来，说要造个能保存十年的声音保险箱。"
老人从眼镜上方打量着苏简，"你是这半年来第二个查他记录的人。"
"第一个是谁？"
老人递过登记本。最新记录上赫然是林莓的学号，查询日期显示是上周——也就是第一个包裹出现的前三天。
苏简的手机突然震动。林莓发来的照片让血液瞬间凝固：第六个包裹出现在她宿舍床头，邮戳日期是2013年5月18日。
包裹旁的地板上，散落着七片银铃铛花瓣，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照片角落有本翻开的日记，上面是林莓的笔迹：【哥哥的密码本里说，要集齐365片花瓣才能重组银铃铛】。
"哥哥？"苏简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突然想起林莓书桌上的相框——那张她说是"远房表哥"的照片里，戴眼镜的男生袖口别着银色铃铛胸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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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指尖铃铛刻痕）"他总说银杏叶落下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十年了，这片叶子还没落到地上。"
苏简：（翻开包裹里的电影票根）"他连心跳数据都记在票根上...（轻声）128次/分钟，是见到您时的频率吗？"
王雪：（突然哼起《银杏叶的秋天》的调子）"这曲子他偷偷录了食堂广播，说以后要当婚礼进行曲..."（苦笑）"可我们连一次正式约会都没有。"
苏简：（举起铃铛花瓣对准阳光）"但您看，这些花瓣上的刻痕...（突然愣住）是日期！他偷偷记录了每一天想您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