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淋系统关闭后的医院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水滴从天花板滴落的声音像支走调的钢琴曲。
陛下蜷在阿澈膝头，尾巴以一种奇特的节奏拍打着他的手腕——三下轻拍接两次停顿，循环往复。
"这节奏..."丽莎突然捂住嘴，"是肖邦《雨滴前奏曲》的开头小节！陈老师生前总弹这首..."
阿澈低头看着陛下前爪内侧的钢琴键状疤痕，手指无意识地在猫背上敲出相同的旋律。
令人震惊的是，陛下立刻仰起头，用的鼻尖碰了碰他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旧伤，然后发出胜利般的"咕噜"声。
林小满举着放大镜凑近："疤痕边缘的锯齿状完全吻合！就像..."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周振国突然将酒精棉砸在了观察台上。
"蠢货。"老医生从白大褂口袋掏出老花镜戴上，"这不是巧合。"
他翻开手机相册里昨天拍的U盘内容——除了阿澈未来三个月的值班表，还有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我们的暗号】。
丽莎突然倒吸一口气："等等！陈老师左手有六指对不对？他总说陛下会..."
阿澈的瞳孔骤然收缩。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在音乐学院后巷的垃圾箱边发现满身是伤的少年，对方畸形的左手正死死护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奶猫。
少年自称被乐团除名后流浪至今，而阿澈手腕的月牙疤，正是那晚为保护他们不被醉汉伤害留下的。
"陈诺..."阿澈念出这个七年未提的名字时，陛下突然从他膝头弹起，箭一般射向储物柜，撞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有个生锈的猫罐头盒，装满了这几个月"失窃"的物品：
阿澈掉的第一颗乳牙（不知怎么被陛下从垃圾桶抢救出来）、带着牙印的绿色听诊器软管、甚至还有他三年前弄丢的动物救助协会徽章。
周振国用镊子夹起徽章："2016年冬季特大暴雪流浪动物救助...陈小子当时是志愿者组长。"
丽莎的香奈儿包包"啪"地掉在地上。她颤抖着调出手机里最后一段陈老师视频：消瘦的男人躺在病床上，陛下蹲在他畸形的左手上。
"阿澈...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里的咳嗽声震得氧气面罩泛起白雾，"陛下知道怎么找到你...它记得所有暗号..."
医院突然安静得可怕。通风管道里传来窸窣声，陛下不知何时又溜了进去，此刻正费力地拖出个防水袋——里面是陈老师的遗嘱副本和陛下用爪印、剪报拼成的"犯罪地图"：
阿澈每周三下班路线、常去的便利店、甚至标记了医院自动门密码（画着鱼骨头的数字是7）。
"这猫..."林小满声音发颤，"比刑侦队还会搜集情报。"
最震撼的是地图背面，贴着阿澈七年前的照片，下面用猫爪蘸墨水印着歪歪扭扭的【家】字。
周振国突然骂了句脏话，从自己钱包夹层抽出张泛黄的照片——1999年仁心动物医院开业时，少年陈诺抱着流浪猫站在角落，左手小指畸形地弯曲着。
"所以这是..."阿澈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闭环。"周振国把照片拍在桌上，"陈小子是我第一个破产医院的常客，陛下是他从我这领养的第三只猫。"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陛下突然开始实施"B计划"——它窜上药柜顶层，用爪子推开通风管道盖板。
里面是个用纱布和猫薄荷铺成的"巢穴"，周围整齐排列着七条金鱼，正在特制的浅水容器里游动。
正中央是阿澈的工牌，旁边摆着张被舔得发皱的照片：年轻的陈老师和阿澈在喂流浪猫。
"它没吃金鱼..."阿澈单膝跪地，"它在...复刻陈诺的鱼缸？"
丽莎的眼泪砸在地板上："陈老师养了七年金鱼...陛下一定是以为..."她说不下去了，因为猫咪正把工牌往照片旁推了推，然后蹲坐在两者之间，尾巴圈成一个完美的圆。
次日清晨，医院召开了史上最奇怪的"西方会谈"。陛下端坐在谈判桌中央（特制的高脚椅上铺着阿澈的旧毛衣），面前摆着三份协议：
1. 丽莎承诺将出差频率降至每月5天，并安装带零食投喂功能的远程诊疗系统（陛下用爪子划掉了"进口猫粮"条款，改成"阿澈手作猫饭"）；
2. 阿澈每周三次视频问诊加周末家访（陛下在"必须包含梳毛服务"处按了爪印）；
3. 周振国担任陛下的专属健康顾问，交换条件是陈老师留下的《动物安魂曲》钢琴谱手稿。
谈判陷入僵局时，陛下突然失踪了。十五分钟后它叼着个塑料袋回来，里面是失踪多日的医院公章——正好盖在协议签名处。丽莎尖叫着发现公章上还粘着金鱼鳞片。
"成交！"她举起陛下毛茸茸的爪子与阿澈握手，猫咪趁机舔了舔阿澈的手指，然后得意洋洋地把协议拖进自己的猫窝。
一个月后，安心宠物医院官网上线了【喵星人特需门诊】。
首页轮播图是陛下戴着迷你听诊器监督阿澈工作的照片，配文：【本院首席医猫，专治两脚兽的孤独症】。预约排到了三个月后。
而医院最神奇的改变发生在储物间——通风管道被改造成陛下的"行宫"，里面不仅有自动循环的金鱼缸和阿澈的旧工牌，还多了个电子相框：
左边是年轻的陈老师弹钢琴，右边实时播放阿澈的诊疗画面，陛下总爱蹲在中间，尾巴尖同时触碰两个屏幕。
某个雨夜的诊疗结束后，阿澈发现陛下蹲在窗边，尾巴以《雨滴前奏曲》的节奏轻拍玻璃。
当他抱起猫咪时，一滴水珠落在陛下鼻尖，又顺着绒毛滑落到那个生锈的罐头盒里。
叮咚——
像是遥远的琴键被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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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用六指左手弹完《月光》）"陛下，记住这个旋律…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就去找那个手腕有月亮的人。"
陛下：（把爪子按在琴键上）"喵嗷！"（才不要'如果'，本王现在就把他叼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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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咳嗽着系紧陛下项圈）"这个小U盘里有最重要的东西…"
陛下：（扭头叼走整个抽屉）"咕噜噜…"（不够！本王要把他的味道全存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