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拓厉松开鹿溪,鹿溪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既有对拓厉的恐惧与恨意,又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拓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仿佛刚刚那失控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可他微微发红的侧脸和冰蓝色眼眸中尚未消散的阴鸷,却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微微侧身,对着呆立在一旁的达格和几名黑衣保镖厉声命令:“把鹿小姐送回酒店,好好看管,要是走出房间半步 ——”
拓厉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尾音拖得极长,像是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
“是,老大!” 达格和黑衣保镖们立刻反应过来,齐声应道。
几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鹿溪,试图搀扶她起身。
“滚开!”鹿溪厌恶地拍开他们的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
达格和几名保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鹿溪小姐好像十分抗拒他们!
紧接着,他们又转头看向拓厉。
拓厉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不耐和烦躁,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扶着!她要是摔倒了,我把你们的手全部剁下来喂狗!”
达格和几名黑衣保镖们被这狠话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跟上鹿溪。
拓厉站在后方,视线紧紧跟随着鹿溪那抹倔强而又略显狼狈的背影,喉结微动。
首到那抹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朝着伊森淡淡开口:“把这里处理干净”,随后阔步离去。
回到酒店后,鹿溪双手环着膝盖缩在沙发的一角,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拓厉那句 "你哪怕死,也只能死在我的身下" 如魔咒般在耳畔盘旋。
而服务员临死前那充满恐惧的双眼,更是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来。
咸湿的海风从阳台吹来,轻柔地拂过鹿溪的脸庞,却没能驱散她内心如坠冰窖的恐惧与绝望。
鹿溪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将膝盖抱得更紧,试图从自己的怀抱中汲取一丝温暖。
可身体却越来越冷,仿佛有冰窟中的寒气从骨髓里往外渗。
就在这如坠深渊的绝望中,鹿溪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继续待在拓厉身边,无疑是与恶魔共舞,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面临未知的恐惧与伤害,甚至可能还会牵连到更多无辜的人。
所以,她一定要逃离他!
逃跑的念头的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强打起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往衣帽间走去。
昨日她在商场买了数十条布料韧性较好的连衣裙,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这里是三楼,她买的数十条裙子系在一起,长度足够垂到地面。
而这家酒店,临近海边,从阳台下去便是沙滩。
只要能顺利到达沙滩,便有机会逃离这里。
她推开衣柜门,迅速将那些连衣裙一条条扯出,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以最快的速度把裙子紧紧地系在一起。
每系一个结,她都使劲拉扯,确保足够牢固。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拓厉那句阴森的 “你哪怕死,也只能死在我的身下”,这让她的动作愈发急促。
很快,一条简易的绳索制成。
为了待会行动方便,鹿溪特意将身上那件华丽却累赘的礼服换成了一件较为简单的棉质连衣裙。
紧接着,鹿溪拖着绳索往阳台走去。
达格和几名保镖都在房门外守着,她尽量放轻脚步,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到了阳台,她小心翼翼地将绳索一端绕过栏杆,然后打了个死结,再次用力扯了扯,确定万无一失。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绳索,缓缓翻过阳台边缘。
海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裙摆猎猎作响,头发糊在脸上,但她顾不上这些,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沙滩,那是她重获自由的希望。
双脚悬空的那一刻,鹿溪的心猛地一紧,但求生的欲望让她迅速调整状态。
她顺着绳索慢慢下滑,眼睛紧紧盯着下方泛着微光的沙滩。
随着身体逐渐下降,鹿溪的手臂开始发酸,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连手心都沁满了汗。
但她咬着牙,丝毫不敢停歇,不断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马上就到了,快了,就差一点点了。” 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
突然,海风变大,吹得绳索剧烈摇晃起来。
鹿溪只感觉自己像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摆动。
风在耳边呼啸,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像是要把她从绳索上甩出去。
鹿溪闭紧双眼,死死抱住绳索,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等风势稍缓,鹿溪才敢微微睁开眼睛,努力稳住身形,继续下滑。
可下一秒,头顶传来一道“滋滋” 的刺耳声音。
鹿溪心中暗叫不好,还未等她抬起头查看情况,“啪” 的一声,绳索的一处打结突然松开,鹿溪整个人瞬间失重,朝着沙滩坠落下去。
就在鹿溪以为自己要重重地摔在沙滩上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下方伸出,稳稳地接住了她。
鹿溪惊魂未定,抬眼望去。
在触及那抹冰蓝色的瞬间,鹿溪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好几秒。
接住她的,竟是拓厉!
月光清冷,为拓厉棱角分明的脸镀上一层冷霜,让他看起来愈发冷峻。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宛如寒潭,深不见底,却又仿佛藏着汹涌的暗流,恰似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的模样。
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眼底满是惊恐,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绝望,活像个濒死的囚徒。
“宝贝,逃跑好玩吗?”他的声音混着海风的咸涩,透着无尽的森冷,指尖深深扣着她腰间的皮肉。
鹿溪疼得倒吸冷气,喉间却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花,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心脏跳动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