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指甲嵌入鎏金榻沿,釉彩正从指尖向上蔓延。
林若瑶捧着的安胎药碗突然炸裂,药汁在锦被上晕开凤凰泣血图。
紫玉髓在此刻震颤,她看清贵妃的皮肤正瓷化成霁蓝釉,瞳孔里烧着窑火般的幽光。
"程医女可知本宫为何召你?"
贵妃脖颈发出瓷器开裂的脆响,从枕下抽出把骨瓷匕首——正是景德殿碎瓷重铸的凶器!
胎记突如烙铁灼烫,林若瑶看见匕首釉下浮出三百张人脸,正是被烧制成瓷的侯府旧仆。
子时,林若瑶被困在瓷窑般闷热的寝殿。
贵妃腹部隆起处正透出窑变光泽,胎动震得青瓷地砖迸裂。
当她用银针刺向孕脉时,针尖竟被瓷化,针尾暴长出的釉丝缠住她手腕。
紫玉髓应激爆出青光,映出骇人镜像:二十年前的雨夜,贵妃被活封入窑炉,烧制成第一尊人形瓷俑!
"本宫这副身子..."贵妃的嗓音混着瓷片摩擦声,"可是用你嫡姐的骨灰上的釉。"
胎动突然狂暴,林若瑶腹中次女撕开宫壁,瓷化的手指首刺贵妃咽喉。
碎裂的瓷片中,三百条带釉蛊虫倾巢而出。
寅时暴雨冲刷着檐角瓷铃。
林若瑶在偏殿解剖瓷蛊残骸,虫腹内掉出枚带铭文的瓷片。
紫玉髓触及铭文的刹那,瓷片暴长成等人高的瓷俑——赫然是她溺亡嫡姐的形貌!
瓷俑掌心托着团胎发,发丝自动编织成"弑"字血咒。
"阿妹,该还债了..."
瓷俑的利爪刺入林若瑶胎记,却被突然瓷化的孕肚震碎。
她惊觉腹部己覆盖钧窑冰裂纹,三条孕脉化作窑变流霞纹。
窗外传来宫人惨叫,循声望去,三百宫女正在廊下瓷化,她们的孕肚皆呈窑变釉色。
五更梆响,林若瑶闯入废弃瓷窑。
窑壁上嵌满人形凹痕,每处凹陷都积着陈年血垢。
当她将瓷片按入凹槽时,整座窑炉突然轰鸣,烟囱喷出裹着胎发的浓烟。
紫玉髓在此刻离腕飞入窑眼,玉髓表面浮现出贵妃被烧制时的哭嚎。
"救我..."
烟尘中伸出瓷化的手,掌心攥着半块翡翠髓。
林若瑶触碰的刹那,翡翠突然爆开,露出里面冰封的脐带——正是她前世生产时被剪断的那截!
窑温骤降,三百具瓷俑破壁而出,每尊腹中都封着青铜鼎。
晨光染红瓷片时,林若瑶在碎瓷堆里重生。
胎记己化作窑变釉色,每条裂纹都渗出青铜汁液。
贵妃的残躯突然立起,瓷化的头颅滚落,颅腔里爬出带釉彩的蛊虫王。
虫王振翅的嗡鸣中,整座皇城的瓷器同时龟裂,裂缝里渗出黑红胎血。
"这才是真正的祭品..."
新帝裴昭踏着瓷片走来,龙袍下摆沾着窑灰。
他指尖轻点林若瑶瓷化的孕肚,釉面应声剥落,露出里面蜷缩的青铜鼎胎儿。
最骇人的是西郊方向,三百座瓷窑同时喷火,烟柱在空中交织成凤凰锁链图。
暮色吞没瓷骸时,林若瑶撕开釉化的皮肤。
血肉下竟是侯府旧瓷的冰裂纹理,每条裂痕都嵌着嫡姐的骨灰。
紫玉髓在掌心熔成釉料,自动修补着伤口。
她忽然听见雪山方向的共鸣——三百里外,有座人形瓷窑正在吞吐雷电,窑口卡着半具冰棺。
更远处,太后立在观星台,将翡翠珠串投入窑火。
每颗珠子炸裂时,都有一名孕妇瓷化崩解。
当最后一颗珠子焚尽时,林若瑶的胎记突然离体飞出,化作瓷凤凰撞向皇陵——那里沉睡着二十年前烧制的第一尊帝王瓷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