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在银吊子里沸腾出龙涎香。
林若瑶跪在御前侍药,蒸汽模糊了新帝裴昭的轮廓。
紫玉髓在腕间突突跳动,她借着搅动药汁的姿势俯身,玄色龙袍下摆缝隙间,隐约露出那道横贯脚踝的旧疤。
"程医女在看什么?"
药匙突然被踩住。
裴昭赤足踏过青砖,脚踝疤痕在月光下泛出青铜冷光。
林若瑶嗅到血腥气——那根本不是疤痕,而是嵌进皮肉的锁龙链残片!
碎链纹路正与她胎记上的凤凰尾羽完美咬合。
子时三刻,紫玉髓突然反噬。
林若瑶缩在太医署值房,看腹部皮肤下凸起游动的蛊虫。
虫体每次撞击神阙穴,胎记便剥落一片金鳞。
剧痛中浮现陌生记忆:刑架上锁着个背生逆鳞的少年,烙铁在他脚踝烫出"厩"字——正是新帝疤痕的位置!
"啪嗒。"
血珠滴落声惊醒幻境。
她惊觉自己竟在墙上刻满带鳞片的爪痕,最深处嵌着片青铜龙鳞。
鳞片背面刻着微雕:三百赤身祭司跪拜冰棺,棺中女子腹部插着与她胎记同源的凤凰匕首。
五更天传急诏。
林若瑶捧着药匣踏入甘露殿,龙床纱帐里伸出的手臂布满溃烂龙鳞。
裴昭沙哑的喘息声带着冰碴:"把紫玉髓浸入药汤。"
药杵触到玉髓的刹那,三个胎儿突然僵首。
她眼睁睁看着药汁凝成青铜锁链,顺着脉门爬向胎记。
"陛下!"
林若瑶打翻药盏,被锁链拽着撞向龙床。
裴昭腐烂的指尖划过她脖颈:"二十年了...终于等到能承住锁龙蛊的母体。"
胎记突然灼如烙铁,她看见对方溃烂的皮肤下,数万条蛊虫正啃食着真龙骨。
暴雨冲刷着琉璃瓦。
林若瑶逃至冷宫,剥开被锁链灼伤的皮肤。
血肉下竟生出细密龙鳞,与裴昭身上的一般无二!胎动在此刻复苏,三个胎儿疯狂撕咬子宫壁,每次踢打都震落一片金鳞。
"原来你也是龙傀。"
阴恻恻的童声从井口飘出。
林若瑶转身看见白昼打碎的瓷人偶,它们正用瓷牙啃食她脱落的鳞片。
为首的瓷人腹部裂开,露出半枚青铜钥匙:"马奴换龙袍,总要留把钥匙开锁..."
寅时,太后携南疆祭司围住太医院。
老妇人腕间新换的翡翠髓珠串泛着尸光:"哀家闻到蜕鳞的腥气了。"祭司割开孕妇手腕,接血的银碗里浮出龙形血雾。
林若瑶突然呕出带鳞片的血块,血珠落地竟化作游动的青铜蛊虫。
血蛊钻入地缝时,整座宫城开始震颤。林若瑶胎记上的凤凰突然睁开金瞳,振翅撕裂夜幕。
暴雨中传来锁链崩断声,摘星楼顶的黑影发出愉悦的叹息,他脚下匍匐着数十名腹部隆起的宫婢。
晨光刺破阴谋时,林若瑶在铜镜里看见骇人变化——
脖颈至小腹覆盖龙鳞,而胎记化作凤凰囚于锁骨铁笼。
裴昭的嗓音穿透宫墙:"爱妃可知,锁龙链需用怀龙胎者的脊椎炼化?"
地底突然刺出青铜锁链,缠住她新生龙尾。
更骇人的是御花园方向,三百株牡丹同时爆开,每朵花心都裹着片带血肉的龙鳞。
而最高处那朵金牡丹里,缓缓升起具冰棺,棺中女子龙袍下隆起的腹部插着两把匕首——一龙一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