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急速下坠,宋阎的狞笑在深渊中回荡。
沈青梧单手扣住铁栏,另一只手摸向腰间银针。
笼底掠过森森白骨,腐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
“九转还魂需活人祭,你娘的血正好!”宋阎撕开人皮面具,疤脸在幽绿磷火中扭曲如鬼。
沈青梧突然松手,任自己坠向骨堆。
落地瞬间,她旋身甩出三枚银针,钉入宋阎足底涌泉穴。
“啊——”
宋阎踉跄跪倒,铁链脱手砸向岩壁。
沈青梧翻身滚到白骨堆后,摸到一具幼童骸骨腕间的红绳——与沈瑜那条一模一样,绳结处还系着半枚铜钱。
“沈家祠堂的祭品,原来都在这儿。”她攥紧铜钱,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头顶传来王氏的尖笑:“好侄女,不如猜猜这些孩子的心头血,炼了几颗丹?”
沈青梧抓起腿骨掷向岩壁火把。
油脂爆燃,照亮洞窟顶端的青铜丹炉,炉身刻满与《青囊帖》相同的符文。
炉底悬着具女尸,心口插着玉簪——正是沈青梧生母的遗物!
“住手!”她嘶吼着攀上铁链,却被宋阎的傀尸拽住脚踝。
腐尸的利齿咬穿小腿,尸毒瞬间窜向心脉。
千钧一发之际,剑光劈开黑暗。
沈砚舟的白袍染满血污,剑锋挑断傀尸经脉:“丙字号棺里不止有血衣,还有这个——”
他甩出半卷羊皮,赫然是《青囊帖》总纲。
沈青梧瞥见“以魂换魂”西字,猛然想起老妪的话:九转还魂本是逆天禁术,需至亲三魂为引!
炉中女尸突然睁眼,玉簪迸出青光。
“晚辞!”宋阎癫狂扑向丹炉,“二十年了,我终于……”
青光暴涨的刹那,沈青梧银针刺入自己心口。
鲜血顺着针尾滴落,竟在空中凝成符咒——正是羊皮卷末页的“血祭破煞阵”!
丹炉轰然炸裂,女尸化为飞灰。
宋阎被气浪掀翻,铁面具磕碎在岩壁上:“不可能!你怎会林家的血咒?”
沈青梧踉跄跪地,心口银针剧颤。
原来母亲留给她的木槿胎记,正是血咒印记。
沈砚舟扶住她时,指尖触到胎记滚烫:“王氏用沉水香掩盖你身上的咒纹,若非老妪以命点破……”
话音未落,密道突然塌陷。
王氏的尖叫自上方传来:“拦住他们!丹炉不能毁!”
沈砚舟挥剑劈开落石,将沈青梧推向暗河:“下游有出口,我断后!”
暗河刺骨,沈青梧顺流漂至荒滩。
怀中羊皮卷被血浸透,显出隐藏的朱砂批注:“九转还魂,实为移魂。施术者需承反噬,代受天谴。”
她猛然咳出黑血,尸毒己侵至肺腑。
恍惚间,河面飘来一盏莲花灯,灯芯裹着张字条:“欲解尸蚕毒,速至城南疫村。”
疫村笼罩在灰雾中,遍地尸骸无人收殓。
沈青梧拄着药锄挨户叩门,终于有老翁开缝:“姑娘快走!这病碰着就……”
门内突然伸出枯爪,将她拽入屋内。
烛火摇曳,榻上老妇浑身溃烂,却死死攥住她手腕:“阿芜姑娘,老身等你十年了。”
沈青梧瞳孔骤缩——这声音,分明是早己“死去”的医婆!
老妇撕开溃烂的面皮,露出完好无损的独眼。
她将沈青梧的手按向自己心口,那里嵌着半枚青铜钥匙:“你以为义庄棺中,真只有《青囊帖》?”
窗外忽有马蹄声如雷,火把照亮半片残旗——旗上绣的,竟是沈家二十年前被灭门的林氏族徽!